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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临危受命（第1页）

林乾海近来都在府里深居简出，前院闹出这样的动静，立马就有人迅速去报于他听，他闻讯之后便急急忙忙赶了出来。地上躺了几个哎哟哎哟直叫的家丁和府院，皆是方才试图阻挡李重意而被打趴的。李重意神色冷静的藐视众人：“胆敢有再阻挡者，杀！”众人皆面露骇意，便见风雨连廊那处一声呼唤，一捂着帽檐疾步走来的中年男人叫住了他。林乾海肃着脸奔过来，略微拱手后道：“不知李大人此番兴师动众，可是为何缘故？”李重意睨眼打量他，沉着脸道：“皇上口谕，传林家长女林婧婉即刻进宫面圣，不得有误！”林乾海已经听说了早晨玄武门的变故，正在书房与幕僚们商议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朝政洗牌，便见李重意杀将而来。他还以为是冲着他的，谁知李重意张口竟然只是要带林婧婉进宫？但不论怎样，没有引火烧身就好。他面上和缓了几分，先是很干脆的吩咐杨德贵去后院请小姐，而后又凑近打听：“敢问大人，皇上召见小女是……”他话还没说完，李重意便蹙紧了眉头。“林大人，宫中的事情，我劝大人还是少打听为好，毕竟有些事，大人牵扯进去也未必会有益处。”他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院中还有许多下人，林乾海听后便是老脸一白。但李重意如今势大，他是否能重新起复，现在还是未知之数，可是不敢再轻易树敌。便急忙赔笑道：“督公提醒得对，是老夫失言了。”穗香院。林婧婉正临窗描摹翠鸟图，忽听得院中脚步杂乱而来，便搁笔望向门口。果然见到春兰一脸忧虑疾步入内，她身后还跟着司明。司明一见到她，便绕开春兰奔了过来，也来不及寒暄，开口就是抱怨着道：“我的祖宗哟，你这院子可太偏了，这一路找来真是急死我了！”林婧婉在东厂的几日蒙他照料，过得还算顺利，也心知此人虽会狐假虎威，但却没什么恶毒的心思，便是会心一笑。“司明公公怎么有空来看我，可是督公有何吩咐？”她自回到林府感受到前后截然不同的变化，便知道如今林乾海忌讳李重意得紧。她孤身一人，在京无依无靠。若是让林府上下皆以为她与这位督公素有交情，那她后面行事想必会更便利一些。“春兰，去给司明公公沏壶好茶来。”春兰见小姐反应如此轻松，也没了先前的紧张，应着转身就走。司明哪里还有功夫坐下来喝茶，急忙凑近低声问她：“督公说你会医术，你可能替妇人接生？能的话就赶紧跟我进宫去！督公此刻就在前院等你！”他说话间，林婧婉的脑袋里便转了好几道心思。进宫接生？李重意亲自来请，想必是身份极为重要的妇人？“难道是宫中的杨贵妃？”她蹙眉问。司明见她如此聪慧，欣喜之中还带着几分诧异。“那你可有把握？”身为医者，即便是有八分把握，口头上都只愿说个五六分，更何况此刻林婧婉还没有见到病患。司明有些急了，干脆向她坦陈道：“实话与你说了吧，担保你进宫我家督公也担着风险呢，若是你当真能妙手回春解了贵妃眼下之难，往后荣华富贵自是不必说，但若是……”他没把那下面的话明着说完，只是紧紧盯着林婧婉，目光满含期待。林婧婉自是明白其中含义，想到如今处境依附，转身便从多宝阁中抽屉取了针包和药囊。“我去进宫一试。”林府门外，李重意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见林婧婉与司明一路小跑着过来，便出声问她：“可会骑马？”林婧婉看了看比她自己还要高的骏马，有些怯然的摇了摇头。李重意朝她伸过手来，示意与她共乘一匹。府门长街上人来人往，她稍微打量了李重意一眼，便立刻伸手过去，就着他的力量跨上马。她跨坐于李重意身后，还没稳定身子，便听得前面的人厉喝一声“驾！”马儿前蹄翻起，她顷刻之间人往后仰，赶紧如抓救命稻草似的双手环住了男人的腰。马儿没命似得沿着长街疾驰而去，她整个人也被颠得七荤八素。这一路疾驰，很快就望见了宫墙。守宫门的侍卫早已得到讯息，整齐列队的站在两旁立身迎候。李重意一直带着林婧婉骑马穿过三大殿，直闯入内宫。“我知道你医术过人，贵妃突然早产之事内情你需严加保密，若敢往外泄露半句，你仔细你的性命。”男人粗重的呼吸直扑耳朵，可她此刻最大的感觉就是想吐，哪里还能有所回应？只是心头不禁也窝着气。她可从来没有在人前暴露过她会医术，此番应他所请，慷慨入宫救治病患，他不但没有感激，反而还威胁上了？真是岂有此理！李重意久不见她回应，知道她素来就是个倔强的，极有可能表面恭顺，内心腹诽，便又强调道：“你只需牢牢记住我的话便可，若是擅自做主出了什么事，我也保不了你。”说话间，人已经到了凤栖殿外。早有小太监下玉阶迎了过来，领着两人步进正殿。李重意领着林婧婉给天启帝行礼，天启帝垂目一看，心里就凉了大半节。“你说的医女就是她？”这么年轻的小女子，五官看着都好似没长开，这能给贵妃接生？李重意跪地昂首道：“回皇上，此女是尚书林乾海家的嫡长女，自幼拜悉名师学医，医术精湛过人，因此微臣特意请她前来协助贵妃生产。”林婧婉拿眼角斜睨李重意一眼，什么也没说。天启帝好似稍稍放心，急忙催促两人：“那你赶紧带她进去吧，方才贵妃又痛晕过去了。”“微臣遵旨！”林婧婉还没来得及抚平一路的颠簸，便被推进了产房。床上女子面色惨白，眉眼略显狰狞，应该是才刚经历一阵急痛。产婆和医女见她来，先是一喜，继而一怔，怀疑似得打量过来。林婧婉简单问了问产妇的情况，便斜坐在床边净手，触摸产妇腹部。她与母亲在滁州生活的那些年，家中确实来过一位得道医者，擅通岐黄之术，也能治病救人。也是有缘，那老道见她天资聪颖，便将所学倾囊相授，加上她又喜欢钻研，年纪虽轻，却在医术上甚有研究。只是她会的这些，从未在人前炫耀过，便是不想因才能遭忌讳利用，反而害了自己。今日她答应前来，一方面是医者怜悯之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随着压揉贵妃肚腹，林婧婉的峨眉也越蹙越紧。看这肚子的形状，贵妃腹中胎儿至多不过七个月大，且胎体横卧，根本无法顺利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