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第一次觉得自家爹爹当年是踩了狗屎运,才娶到这般得天独厚的继室。
荪歌挑了挑下巴,轻哼一声“那是当然。”
她不厉害谁厉害!
荪歌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谦虚的想法。
母女二人目光相对,蓦地笑出了声,经此一事,多了些许默契。
“走吧,走吧,该为娘上场表演啦。”
墙都倒了,不得对话沟通协商解决吗?
这样一来,照姐也能堂而皇之打听到张小娘子的近况。
待荪歌再一次出现在断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深褐色衫袄,发髻上插着两根略显古旧的银簪,额头上布满深深的皱纹,眼眶塌陷,双颊削瘦,眼神麻木如枯井,浑身散发着一种行将就木的腐朽感,让人不寒而栗。
若不是在皱着眉头说话,恐怕更难看出半分生气。
看这穿着,不像是张夫人。
“阿娘,这便是张姐姐的贴身嬷嬷。”
李清照扯扯荪歌的袖子,小声提醒道。
荪歌嘴角抽搐,张母为自家亲生女儿寻这样一位嬷嬷,是脑子进水了吗?
相由心生。
“李夫人。”
老嬷嬷的声音沙哑沉闷,如生锈的锯子在艰难的锯着被虫子啃噬的腐木。
凉风夹着水汽吹来,荪歌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青天白日,偏偏感觉阴风阵阵。
太吓人了!
这样的老嬷嬷就算是倒贴她千万金,她都不会将照姐交给其教养。
老不是问题!
有问题的是这浓浓的死气,和挥之不去的压抑。
荪歌攥着李清照的手紧了几分“嬷嬷,秋雨不绝,院墙倒塌,牵连贵府,实在抱歉。”
“不知张夫人可在家中,我与她商量下后续事宜。”
嗯,她宁愿见张氏,都不愿意与这位老嬷嬷寒暄。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带给她的感觉都格外不适,就好似阴暗角落的石阶上布满的黏腻青苔。
老嬷嬷浑浊发黄的瞳孔紧紧盯着荪歌,瞥向李清照时,眉头皱的又深了几分,嫌恶仇视之意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