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至于被围府,独孤伽罗更是淡定自若。
宇文赟那个小毛孩子,就算是有贼心也没贼胆。
就算是她站在那里,宇文赟敢杀吗?
真当独孤家和杨家,数十年的经营都是纸老虎吗?
该吃吃,该喝喝,别着急。
宇文邕垂死病中惊坐起,听到儿子自作孽。
他只是病重昏迷,并不是死了。
如此简单粗暴对付杨坚的法子,他是想不到吗?还是说他这个儿子,觉得他这个当父亲的?
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找死的。
“跪下。”
“你是觉得你皇太子的位置做的太稳了吗?”
宇文邕接过内侍奉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迹,每说一句话,就似是要耗费无数的力气,仿佛下一秒便会撒手人寰。
“现在马上去杨府负荆请罪!”
宇文邕伸出的手指颤颤巍巍,语气强硬,但配上那虚弱无比的身体格外没有震慑力。
跪在地上本来还有些心虚的宇文赟一听这话,梗着脖子不服气的叫嚣道“自古以来,君臣有别,我是君,他是臣。”
父皇病怏怏的,谁知道这身体还能撑多久,不需多时,这北周便是他的。
别说杨坚一家人,就算是杨家和独孤家的九族,他也是能诛的。
负荆请罪?
笑话!
宇文邕气急,看傻子似的看向了蠢不自知的宇文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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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寻了多少德高望重的先生做太子的夫子,教来教去,竟教出了世间第一狂妄大傻子。
愚蠢不可怕,自以为是的愚蠢才可怕。
宇文邕怒不可遏,下意识想要一巴掌扇向面前的逆子,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杨坚夫妇不原谅你,那这监国太子的位子你也不用坐了。”
这些年来,他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才让北周在北齐的虎视眈眈下苟延残喘。
若是杨坚和独孤伽罗真的那么容易翦除,他又何至于忍这么久。
很多时候,名声既是荣耀,也是枷锁。
所以,哪怕杨丽华远嫁北齐,杨坚夫妇多了一个选择,但这几年来,一直安分守己,从不曾有任何的逾矩。
独孤家,不愿背上叛国的骂名。
可太子偏偏又在这个档口,给了独孤家和杨家一个名正言顺叛国的机会。
呵,立这样的太子,或许才是他这一生犯下最大的错。
北周危矣!
“父皇!”
宇文赟皱着眉头,脸上的不忿越发浓郁。
可在宇文邕的注视下,宇文邕还是低下了头,木木的应道“儿臣这便去向随国公夫妇请罪。”
请罪二字,说的咬牙切齿。
望着自家儿子走路带风的背影,宇文邕心中升起了浓浓的不安。
他卧床多时,对宫中,对百官的掌控已经大不如前了,饶是他有心想暗中监视太子,恐怕都会反噬己身,偷鸡不成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