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秋郁浅不得不信。
她是个少梦的人,就算偶尔做梦,也全是些怪诞般的童年回忆,是一辈子也不想再记起的回忆,是噩梦。可今晚,星星走进了她的梦里。
她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漆黑楼梯上逃亡,不知道有什么在追逐自己,只是觉得怕,怕得不行。她不断地逃啊逃,不知逃了多久,快要精疲力竭时,楼梯前出现了一丝光。
是一个发光的人。
星星站在前面,像是在那里等待了许久,终于等到她的到来,然后,朝她伸出手——
秋郁浅没有站稳,她从楼梯上高高地跌下去,没有摔伤,稳稳落在了那个让人眷念的温暖怀抱里。
她觉得这个怀抱很熟悉,面前的人像是星星,可是又不像是星星。女人的表情微凉,眼神淡漠,高高在上,全然没有星星眼里的天真与烂漫。
更像是失忆前的星星,秋郁浅想象中的那个,失忆前的星星。
秋郁浅抬头看着女人的脸,心里很紧张,脊背不自觉地瑟缩,却一下子被女人揽紧了,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女人已经低头。
秋郁浅感觉女人修长的手指扣住了自己后脑,明明没有经历过,梦里的触感却那么真实。
“呼……!”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天已经蒙蒙亮,秋郁浅单手摸在心口,埋头大口地喘气。房间里光线昏暗,她有些看不清楚,眼前闪过几个刚才梦境的画面。
她的梦……
在“星星”亲了她之后,梦境就朝着她无法想象的方向一路狂奔,这时回想起来,她已经记不清细节,只隐约感觉,梦里的自己就像个没有思考的宠物,像一只只会可怜摇着尾巴祈求的小狗,女人轻而易举地钳制她,命令她,却又在她快要失控时,温柔地保护她,没有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秋郁浅换了条内裤,仰头灌一口凉水,才稍稍冷静一些。
昨天只是不小心亲了一下下,就做这么过分的梦,至于吗?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天,不,今天去公司上班,就去总部打听,产业园里有没有哪个名字最后一个字是“星”的高管失踪。
……
秋郁浅在房间里磨蹭到了九点半才出门。
推开门,她做贼似的往沙发上瞟,客厅里大屏幕开着,播放着游戏背景音乐,沙发上却没人,手柄孤零零地被扔在那儿。
人呢?秋郁浅目光往回瞟,被吓得差点儿蹦起来。星星盘腿坐在她房间门口,和小黑猫一起抬头等着她,见她出来,小黑猫翘着尾巴到她脚边蹭了蹭。
“秋郁浅,你的脚还好吗?还疼吗?”星星立刻关心道。
“上了药就不疼了。”秋郁浅心里诡异地松了口气,原来星星在这儿等着她,不是因为昨天那件事的影响,而是在担心她的脚。
昨天的意外,对星星真的一点儿也没影响吗?秋郁浅想看星星的表情,可她一接触到她的澄澈目光,便觉得心虚似的不自在。
就算对星星没有影响,她也不能装作无事发生,不能装作昨晚什么都没梦到。秋郁浅呼口气,正色道:“星星,昨天的事情……对不起。”
“啊?”星星茫然歪头。
“你应该知道吧?亲吻,是比拥抱还要亲密的事情,是只能、只能和喜欢的人做的事。如果下次,不,没有下次,昨天……你可以,你应该推开我的。”
星星没有回应。
一直到秋郁浅离开公寓,星星盯着紧闭的大门,眸光依旧茫然,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