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装聋作哑,对他没有任何损失,可若是一封奏折捅上去,到时候天塌地陷,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于是,他也不再委婉而是直接摇头道:“贤侄,和你说实话吧,鲁州巡抚严茂青乃是内阁首辅严高的侄子,我若是在他之前上书,他之后必回报复,我可得罪不起他!”
原来关系这么硬,怪不得这天大的事都能压的下来。
看着一脸怯懦模样的田德禄,刘凌也不再强求,毕竟这是身家性命的事情,自己没有资格要求别人。
于是,他便对田德禄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说罢,刘凌转身便要离去,在他的计划中,田德禄上书说明此事是重要的一环,但若他不上书,最多自己上书便是。
田德禄见刘凌离去,本来松了一口气,但见其气势决绝,心中便有些不安,于是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道:“你去那?”
刘凌回首看了田德禄一眼,然后道:“鲁州同胞蒙难,我身为大周男儿,又岂能坐视不理?”
“回去之后,我便整顿人马,明日便带人去迎战倭奴!”
此话一出,田德禄脸都绿了。
此时他也顾不上自己那五十多岁的身子了,一个箭步上来便抓住了刘凌的胳膊。
“不行,你不能去!”
刘凌挣扎了一下,竟没挣脱开,于是他又道:“田大人快放手,我还要赶回去准备呢!”
田德禄这次却表现出了难得的坚持,他说道:“刘凌,刘秀才,刘都尉!”
“未经允许,带着你麾下兵丁离开魏县是造反你知不知道?”
刘凌眉头皱起道:“自然知道,所以才拜托你一起上书说明情况,以求陛下谅解!”
从法理上来说,刘凌确实不应该去鲁州,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上书说明情况,起码能保证不会被朝廷认为是造反。
至于打完了仗如何,刘凌也做好了准备,不敢说能完全逃脱全部罪责,却也能保证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看着刘凌决绝的目光,田德禄瞪圆了眼睛,嘴角的八字胡都在颤抖,他激动道:“朝廷里的那些王八蛋是不会理解你的!”
“况且,你若走了,万一倭奴杀到魏县,魏县又如何防守?同时同胞,何必厚此薄彼?”
从理性来说,田德禄和刘凌充其量也只是合作关系,前者见后者有些背景,而且能力出众,所以便拉拢其为盟友。
刘凌也是依仗田德禄这个县令才能走到这一步。
若说深厚的感情,这两个老狐狸并没有。
但不知为何,田德禄此时是一万个不愿意让刘凌犯险去鲁州。
看着死拉着自己胳膊的田德禄,刘凌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来到这里几个月之久,他一直都有一种孤军奋战的感觉,虽说林岳、刘茂等人都是他的得力帮手,但在大事上,他们却也只能听从自己的指挥。
而眼前的田德禄,确算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能够从其他方面给予他一定的支持和援手,也是唯一一个能商量的人物。
但现在,双方意见完全相左,刘凌说服不了田德禄,更无法让自己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