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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东院万籁俱静，只有屋檐上融化的雪水滴落的声音。

江染眠听完顾盛景说的一切，眼神茫然而错愕。

“你说，姝宁是为了让你和皇上放弃对彼此争斗的念头才会……可是，她为何不能直接劝说你们？”

顾盛景眸底的情绪瞬息万变：“因为，她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我和沈明慎。”

两个男人都不是会服软的性格。

沈明慎忌惮顾盛景的权势，惟愿能一击既败，斩草除根。

而顾盛景对于沈明慎无故的疑心，感到恼怒。

他们又怎么会可能相安无事地坐在一起，将心里话都剖出？

沈姝宁正是明白这一点，知晓她的劝说两人都不会听，可身为长公主，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君臣离心，害得整个江山覆灭。

所以，她选择用自己的性命来结束这一切。

而她将一切都慎重仔细地考虑了，却唯独不在意自己。

正如三年前，为了护住沈明慎，沈姝宁毫不犹豫地喝下那杯毒酒一般。

她始终都带着赴死的决绝，不曾犹豫一瞬。

江染眠眼眶已然通红，她偏头深吸了口气，将酸涩的泪意生生忍住。

“从前我答应过她，待来日她成为长公主，由我来保护她和北昭。但我没做到，甚至……甚至根本不知她承受了什么！”

顾盛景缓缓看向她，薄唇抿了瞬：“她不会跟你说的，她对你一直心存愧疚……大抵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在昨夜求了那道与我和离的圣旨。”

江染眠狠狠怔住：“和离？”

她倏地就想起了昨夜沈姝宁说，若是自己有机会能和顾盛景在一起，一定不要错过。

竟是这个意思？！

沈姝宁竟是从在和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然策划好了一切吗？

求和离圣旨，与在乎的人告别，最后……赴死。

江染眠心口一阵抽疼，悔恨如潮水般地从心底涌上喉咙。

自己为何就没有发现她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