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看向刘八子:“老实交代,车马店里的命案,你了解多少。”
刘八子紧张的吞了一大口口水,声音颤抖的说道:“大人容禀。”
“那车马店掌柜刘金定乃是小人的族叔。小人幼时父母死于瘟病,经族中长老商议,将小人寄养于族叔刘金定名下。”
“一年前,族叔在丰都驿中开了这个车马店,小人便跟随而来,做了个打杂的小伙计。起初还算是相安无事,只是赚些辛苦钱,日子还算过的去。”
“半年前,一名南楚商人在车马店中意外过世,随身携带的千两白银成了无主之物。族叔便命小的将那南楚商人给装了棺椁,埋到了西郊乱葬岗。那千两白银,除了丧葬所用的五两银子外,其余的都入了族叔的腰包。”
“后来,族叔他食髓知味,对于那等无本的买卖很是钟意。但是,死人这本就是个意外,哪里有那么多意外之财等着呀。所以,所以族叔就将眼放在了那些,那些住店的客官身上。”
“那位,那位莫步拓员外的小厮在二十三天前来到车马店预订小院,在酒后不小心说了这一次莫员外带了不少珍贵药材来丰都驿出售。族叔便将主意打到了莫员外的身上。”
“那两个所谓的中元帝国商人,其实就是两个赣州来的地痞无赖,来车马店中讹诈,被我族叔给收拾了以后,便帮我族叔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莫员外来的那天,族叔让那两个地痞无赖化妆成为中元帝国行商,故意找莫员外他们的茬。莫员外此前曾和族叔喝酒的时候说过,他的父母找亡,他未能在生前尽孝,是一大遗憾。所以族叔故意让那两个地痞无赖出言侮辱莫员外的父母,故意激怒莫员外,最后就能嫁祸给莫员外杀人的事儿了。”
陈琦看向刘八子,语气冰冷的说道:“那杀害那两个地痞的人又是谁?”
刘八子:“回大人,杀人的是族叔,砍头的是车马店的伙计尤四。”
陈琦看向刘八子:“那你呢?别告诉我你在旁边看的来着?”
刘八子垂眸低眉,有些局促的说道:“小人,小人帮忙抬尸首,扔到了井里。”
陈琦:“说说那两支人参是怎么回事吧。”
刘八子眼角看了一下不远处的刘金定,看到刘金定那如锅底般的黑脸,吓得一哆嗦。
“回,回大人。小的担心这一次的钱又全都被族叔昧了,所以,所以想要弄些值钱的东西,拿出去卖了,换些银钱,存些老婆本。”
陈琦冷哼一声:“你倒是想的长远。”
陈琦看向刘金定:“刘金定,你还有何话说?”
刘金定那黑漆漆的脸,阴沉的像是要下雨一般,长叹一声看向陈琦。
“大人,小的有一事不明,请大人赐教。”
陈琦点头:“说!”
刘金定指着莫步拓:“这莫步拓是北魏人,并不是我大元人。大人也是元人,为什么不帮元人,要帮外族人?”
陈琦哈哈大笑:“原来如此。本官原以为你只是为了钱才杀人害命的,没想到,你还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
陈琦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的拍在桌案上:“混账东西,知小礼而无大义,眼光只盯着眼前的仨瓜俩枣,置十数万丰都驿百姓的生活于不顾。本官本来只想杀你一个的,现在看来,本官该诛你三族了。”
刘金定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高声喝道:“大人身为元人,不帮元人,卑躬屈膝的为异族张目,大人枉为元人。”
陈琦微笑着看向刘金定,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继续!让我看看,你还能控诉本官什么?”
陈琦知道,刘金定这是想要激发堂外的元人们那狭隘的民族心,想要以所谓的民意,逼迫陈琦让步,留他一条狗命。
陈琦也看到了,堂外确实有些蠢货被刘金定的话给影响了,彼此交头接耳的说着悄悄话。
刘金定见陈琦不为所动,有种全力一拳打了个空的感觉,那种脱离感让刘金定有些手足无措,一时连脑袋都有些短路了。
陈琦见刘金定哑巴了,看向堂外:“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也有着和刘金定一样的想法。认为本族人和外族人有了矛盾,不需要询问对错,就要帮助本族人。”
“这也是丰都驿原来的六大帮派争端不断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