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三刻,太极殿早朝刚散,太子陈环和众位朝公们寒暄了几句,便坐上銮驾,回东宫去了。
近段时间,太子妃柳如兰害喜有点严重,太医署的太医们来看过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害喜不是病,非药石针灸可医。好在有五木在,想着法,变着花样的给柳如兰做吃食,一个多月了,就没重过样;柳如兰吃着新鲜,也就不会在吃饭的时候害喜,营养还算跟的上。
一刻钟之后,太子陈环回到了东宫,侍女们帮助陈环脱掉朝服官靴,换上一身灿金色的长袍。侍女们退下,太子妃柳如兰在自己的贴身侍女的搀扶下,走进了堂屋。
太子陈环见状,赶紧上前,搀扶着柳如兰坐在主位上。
“爱妃,你怎么过来了?”
柳如兰喜笑颜颜的看着陈环:“昨天到今天没有害喜,身体也蛮好的,想要出来走走,老在屋中呆着,都快发霉了。”
陈环看着胖了一圈的柳如兰,蹲在柳如兰脚边,宠溺的抚摸着柳如兰逐渐隆起的小肚子。
“这个小家伙,还没出生就让你漂亮母妃受这么些个罪。哼!你要是以后不好好孝顺你母妃,看我不收拾你小子。”
陈环说完,起身在柳如兰额头上亲吻了一口,语气温和的说道:“辛苦爱妃了。”
柳如兰欢喜的靠在陈环怀里,像极了一只软萌软萌的小猫咪。
二人甜蜜了一阵,陈环来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陈环放下茶盏,忍不住叹息一声。
柳如兰见状,有些疑惑的看向陈环:“殿下,是今天朝堂上出什么事儿了吗?”
陈环见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柳如兰,赶紧挤出一丝微笑。
“没事儿。爱妃无需担忧。”
柳如兰伸手抓住陈环的手,语气柔和的说道:“好!如果殿下有事情用得上妾身的话,只管开口便是。”
陈环见柳如兰虽然说的风轻云淡,但是眉宇间还是隐约有些愁容的,无奈的反握住柳如兰的手。
“爱妃出身十大世家的柳家嫡系,岳丈大人也是当朝宰辅,见识自然不凡。只是……”
陈环苦笑着叹息一声:“也罢。就和爱妃唠叨一会儿,爱妃别嫌我啰嗦就好。”
柳如兰没有开口,只是微笑着与陈环十指紧握,静静的做一名聆听者。
陈环:“皇室内库已经空了,这事儿你是知道的。今天早朝的时候,父皇想要从国库中借些钱,填补内库亏空,等到来年皇室有钱了再还给国库。”
“这本来就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父皇也说的蛮含蓄的,而且还是以借的名义。”
“结果御史台的那帮酸儒们,竟然以此为由,抨击父皇力推的新政改制;将皇室内库缺银归咎于皇室经营不善,说什么‘窥一斑而见全豹’,皇室连内库都经营不好,新政的效果有待讨论。”
“哼!这些个欺上瞒下的狗东西,他们是觉得皇室不知道他们和那些门阀世家之间的暗通款曲吗?一个个话说的大义凛然,表现的为国为民;其实就是一帮只会维护主子利益的奴才罢了。”
“今年的内帑有一半都用在了官学上,我就不信那些个御史们一点都不清楚。如此明目张胆的抨击新政,贬损皇室;无非就是担心官学生入朝之后,占据了门阀世家的入仕名额罢了;无非就是担心新政会让那些富得流油的门阀世家,没有了为祸一方的资本罢了。”
“他们倘若堂堂正正的将自己的利弊得失摆出来,那我也敬他们是条汉子,可惜呀。他们没有。整天搞一些个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或者是假借圣人之口,粉饰他们那肮脏的图谋。哼!”
柳如兰见陈环真的生气了,双手抚摸着陈环的手,右手食指在陈环手心画圈;这还是陈琦教给她的,陈环生气的时候用手指在他的手心画圈,陈环就会很快的消气。柳如兰也试过很多次,非常的好用。
陈环感觉到了手心中痒痒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陈环微笑着摇摇头,宠溺的白了柳如兰一眼。
“你呀!尽和陈琦那小子学这些个怪东西。搞得我浑身刺痒,烦死了。”
陈环虽然嘴上说烦死了,但是那宠溺的语气,哪里能听到一星半点的烦。
柳如兰见状,知道陈环的火气消了,这才语气平淡的缓缓开口。
“我未出阁的时候,父亲曾经说过,门阀世家就是吸附在王朝身上的吸血虫。而且这些吸血虫都已经和王朝的血脉相通,骨髓相连;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民间有句话,叫做‘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父皇此番新政,本来就是在断那些门阀世家的财路;按照民间的话来说,我们与门阀世家已经是不共戴天之仇了;你还指望那些门阀世家会和我们皇室保持表面的和平吗?”
“我说句诛心的话,若非中元帝国四外有强敌环伺,恐怕父皇的屠刀,早就伸向了那些门阀世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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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环颔首,苦笑着摇摇头:“是啊。是我太天真了。倒不如爱妃那般通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