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神色激动道:“是谁的人?”那奴婢道:“看着像是太后身边的姑姑。”老夫人想起阴王妃与太后的交情,闭了闭眼,只觉得沈家这次真是大祸临头了。她怒指着沈芊芊,“都是你闯的祸,你自己收拾!”沈芊芊放下茶杯,站起身,“不劳烦祖母操心,只要祖母别在背后使阴刀,芊芊自己承担后果!”老夫人听到她这般说,才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秋若从外面进来。“老夫人,二夫人,沈大小姐,太后口谕,传你们三人进宫。”老夫人闻言,与柳氏对视一眼,心道看来这次连她们都跑不掉了。相比她们二人的惊慌,沈芊芊就淡定多了。“劳烦姑姑亲自跑一趟,芊芊这就随姑姑进宫。”相比之前的热络,这次秋若面无表情,只点头应声。可见,太后是动怒了。在去皇宫的路上,柳氏和老夫人都是提心吊胆的。直到来到太后宫里,看到脸色惨白的阴王妃,和脸上愠怒的太后,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达到了顶峰。“臣妇见过太后娘娘。”“臣女见过太后娘娘。”太后目光乌沉沉地扫过规矩地跪在地上的三人。“为何要跪哀家?你们沈家不是功高盖主吗?相信不久,这江山就要跟你们沈家姓了。”太后语气冰冷中带着杀气,此刻摆出太后的威仪来,让跪在下面的柳氏和老夫人心脏都跟着颤了颤。老夫人率先恭敬道:“臣妇惶恐,沈家对皇上、太后忠心耿耿,从未有过谋反之心,太后莫要相信外面的无稽之谈。”柳氏额头冷汗直冒,却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太后。臣妇的夫君战死沙场前,还曾经告诫过臣妇,说他若是战死沙场,不必为他难过。因为他毕生心愿便是为国效忠,以保护百姓安居乐业为荣。”说到这里,还补充道:“也许,大哥和贤侄也是这般想的。”沈芊芊差点被气笑了。柳氏若是想要为她父亲和兄长说话,必然是会说“大哥和臣妇夫君是兄弟,自然应该想法一致。”而不是在这里来一句“也许”。太后听到柳氏这一番说辞,神色果然缓和了不少,对柳氏和老夫人道:“曲氏和柳氏二人平身吧。沈二的忠心,哀家自然是信的。”说完,目光扫过还跪在下面不敢抬头的沈芊芊,声音悠然转冷。“哀家只是怀疑沈佑的居心,他现在身居一品大将军,手握重兵,如今沈明轩也有了军功,沈家在朝中的地位越发炙手可热了。”说着,乌沉沉的目光转向沈芊芊,像是等着她来解释。沈芊芊觉得可笑,臣子功劳太多,也成了罪过是吗?她父亲在战场历经生死,立下了汗马功劳,才到如今地位,却要被怀疑有不臣之心,何其可悲?但是,武将的命运大多多是如此,但是为了平民百姓,他们依旧义无反顾。她父亲和兄长便是这样的人。沈芊芊深吸一口气,才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外泄。她还未开口,就听阴王妃语气刻薄道:“沈芊芊如此嚣张,若不是沈佑他们给的底气,她哪里敢诋毁皇亲国戚?这若是没有不臣之心,妾身是万万不敢相信的。”沈芊芊这才抬起头来,神色冰冷地扫过阴王妃。“不臣之心”的罪名扣下来,那可是要诛九族的。阴王妃可真敢说!她眼中冰寒一片,面无表情道:“阴王妃难道做事都是凭借外人传言来决定的?也是,上次你便是听世子说,是我伤了他,在没拿出证据之前就诬陷于我,最后你还是你亲自来沈府给我道歉的。”沈芊芊说到自己诬陷她,阴王妃脸色立马就开始难看了。她还好意思说上次伤了她的聿儿之事?那分明就是真的,只是当时没有找到证据,她换了另外一个方式想要折磨沈芊芊,结果不仅没有让沈芊芊成为她的儿媳,还让她腆着老脸去道歉。她越想心中越是憋屈,气愤道:“来风未必是空穴,你们沈家若不是有不臣之心,又怎么会敢伤害本王妃?”她说着,拿出帕子,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太后娘娘,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今日我好心去道贺、观礼,沈芊芊却让人将臣妾给赶了出来,还伤了臣妾。我阴王府的脸面都要被她踩在脚下了,她还敢说没有谋反之心?”沈芊芊见她拿着帕子就开始告状,哂笑一声,对太后道:“今日阴王妃一身丧服来我沈府,还非要强送婶娘骨灰盒,婶娘不肯接,她便让人动起了手。臣女若是不反抗,她岂不是要将我沈府当做笑话?”说着,沈芊芊挺直了脊背,言之凿凿,“臣女是将门之女,怎么可能看着她欺负我婶娘,欺负我沈府?若是让人知道外人欺负到门前来,我沈府还装孙子,岂不是失了将门之风?我父亲和兄长在外御敌,我身为他们的女儿、妹妹,自然要守好门庭,让众人看到我沈家将门风范才是。”她一番话说得慷锵有力,仿若阴王妃不是王妃,而是来沈府闹事的地痞一般,听得阴王妃脸色愈发难看。“本王妃在丧子之时,还惦记着你的亲事,亲自过去观礼,还特意送上礼物,你这小贱/人,不知好歹就罢了,还殴打本王妃,学会强词夺理了?”沈芊芊扫了一眼阴王妃,转头看向太后,“到底是强词夺理,还是确有其事,相信太后娘娘自有决断。”阴王妃忽然捂着帕子一阵咳嗽,给自己身边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的侍女立马明白过来,紧张兮兮道:“王妃您怎么了?可是又难受了?”太后平日很疼慕燕岚,自然对阴王妃也是亲近的,听说她身子不舒服,当即关心道:“怎么回事?”说着,看向身边秋若,“快去请个太医过来瞧瞧。”阴王妃却摇头,脸色苍白,“不必了,不是大事,太后娘娘不必担心。”她身边的婢女却着急了,“怎么不是大事?您本来就因为世子的事伤心过度,今日又被沈芊芊伤到身子,回去就呕吐不止,还吐了鲜血。您这是不将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啊!”侍女说着,忽然走到太后眼前跪了下来。“太后娘娘,王妃她这几日因为世子的事身子骨都要垮了,结果今日还被沈大小姐伤到,府医说若是气不顺,便不好调理了。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们王妃啊!”她说着,眼角划过清泪,跪在地上死命磕头,生怕太后不相信她的话。阴王妃还在猛咳,她像是不经意露出了帕子上的血迹,看得太后直蹙眉头。侍女偷偷打量太后神色,见她眼中已有对沈芊芊的不喜,于是继续道:“太后娘娘,我们王妃是真的喜欢沈大小姐。今日特意去看她,原本是拿了宝石头面要送给沈大小姐,结果却因为伤心过度,忧思过重,导致她最近脑子有点错乱,才造成了大错,回去以后,我们王妃还在因为拿错了东西而愧疚。但是沈大小姐今日做法也确实令她伤心,所以才气不过来告状。”太后听着侍女一番对阴王妃的剖白,越发觉得沈芊芊今日做的事太过分。她转头看向沈芊芊,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她到底是阴王妃,是皇亲国戚,就算理亏,你们也应该看在皇家的面子上,对她礼让三分。你倒好,直接打了皇亲国戚的脸面,还让她受了伤,郁气难消。哀家今日若不教训你,只怕你以后不仅敢打皇亲国戚的脸面,就连哀家的脸面,你都敢打!”说着,她看向外面道:“来人,将沈芊芊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阴王妃听到“五十大板”四个字,眼眸中闪过一丝冷笑。五十大板下去,就算沈芊芊有武功底子傍身,也得是半个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