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柳月盈如意算盘打得响,却是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慕容楷是会武功的,她就是跑出去再远都不够对方一个起跳的距离。
所以在她好不容易跑到院子口,没看到身后有人追,正沾沾自喜的时候,一道低沉男声突然从天而降,“长进了,这次跑得比上次要快。”
慕容楷早在她过来前就已经到了,一直站在那棵桃树上等着,直到柳月盈以为逃过一劫后,才慢悠悠的落了下来。
“你赖皮!”
被堵住去路进退两难的柳月盈咬牙看着面前的人,毕竟普通社会待久了,她老是忘记这个地方的人是会武功的,屡屡出糗。
慕容楷可不管她说什么,落地后直接伸手拽着人就往院子里的房间走,他熟门熟路的拐向左边的屋子,而那里正是柳月盈住的地方,柳月盈看他这么熟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觉这人有毛病。
“你这人有礼貌吗?一言不发拽了人就走,招呼都不带打一下的。”
被强硬拉进自己房间的柳月盈嘴巴是一点不吃亏,她一张小嘴喋喋不休就没闭上过,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一连串不带重样的。
慕容楷听在耳朵里感觉像是无数的鸟在叽叽喳喳的叫,虽然这鸟叫声听着很好听,但也耐不住这么长时间的轮番攻击,生生把人念叨得脑袋疼,他头晕脑胀下神情烦躁的一把将人嘴巴给捂住了。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柳月盈这边说得正高兴,转眼声音就堵在了喉咙里,她不满的瞪了面前的人一眼,一双小手拍打着想让他把自己放开。
“安静了我就放。”
看出了她不乐意的心思,慕容楷丝毫不退步的要求道,他宽厚的一只手几乎盖过了掌下的一整张脸,唯余上面两只灿若晨星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让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又痒又悸动。
柳月盈不甘心的接连瞪了这人好几下,最后终于还是妥协的点了点头,紧覆在嘴巴上的手倏然松开了,她嘴唇微张就想说几句,但一想刚刚答应的要求,只得恨恨的闭紧嘴巴不再开口。
“打个商量,只要你以后每次出府都告诉我,那我就不再限制你的自由。”
总算能心平气和的聊天了,慕容楷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一路上想到的方法,他知道依照对方的脾气越是约束着就越喜欢反着来,所以他只得退而求其次,想了个相对能接受的。
“你大忙人似的,上哪告诉你?你这分明就是变相的禁了我的足。”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柳月盈的火气就又上来了,她只要一想到慕容楷很晚回府可能是在陪李轻宜,那股子烦躁和怒意压都压不住。
“这几日事务繁忙,等忙过这一阵就好了。”
西边有几处小城镇出了点事情,本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但偏偏那几处临近别国,而他们和这些国家的关系又算不上和睦,所以皇帝担忧之下召集他们询问解决的办法,慕容楷作为一国太子,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柳月盈才不信他说的什么事物繁忙,反正自看到了他和李轻宜一起后,她就认定了对方是在找借口,所以等话落了,她一脸我信了你的邪的表情看着面前的人,说出口的话又是一阵冷嘲热讽,“我知道,忙着约会嘛,能理解。”
这样一幅没心没肺又讨打的样子落在慕容楷眼里是真的欠教训,他原本还算平和的面色也带了些不虞,狭长眼眸危险的眯了眯,隐含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复杂情绪,在面对柳月盈的这一番冷嘲热讽,他一点不退让的反击了回去。
“比不得你偷溜出府也要和人在湖边私会。”
这话其实有点重了,尤其是对于一名女子来说,那可是毁人清誉的,慕容楷在说完后就后悔了,他鲜少会有气昏头的时候,而且这样不尊重人的话更是从未说过,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在看到柳月盈和林俊彦在一起后,他心里就一直鼓胀着想宣泄些什么。
果然这话触怒了柳月盈,她眼眸大睁,眉头紧皱,像只发了怒的小狮子,白皙盈透的脸颊被气的通红,若是身上真的有毛,说不得现在已经彻底炸毛了。
“你还有脸说我?你和李轻宜卿卿我我怎么不说?”
吼出去一般的话落在两个人的耳中都不觉让他们心中震了一下,慕容楷是惊讶于她这怒气的来源竟然是自己和李轻宜,等想过一圈后他又有点别扭般的不愿承认心里的那点高兴,同时还隐秘的有点感同身受,因为他也见不得对方和林俊彦关系亲密。
而比他更加震惊的就是柳月盈了,她这话没过脑子纯粹是下意识吼出去的,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那是丢脸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在意慕容楷和李轻宜在一起这件事,明明该生气着急的不是她才对。
原本剑拔弩张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都突然变得沉默了起来,气氛有一瞬间的暧昧,慕容楷看着面前低着头站立的人,想说什么又无端感觉到了一阵紧张,他不解的皱了下眉,一时竟和自己较起了劲。
同样沉默的柳月盈要比他混乱多了,她眼睫扑簌簌颤动,昭示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屋里因为进来的匆忙没有点灯,月光如练只透了一角进来,拉成长条像是匹缎带,将将好横亘在她和慕容楷中间。
这束光多像小说里的情节啊,划分着男主与女配不可逾越的距离,暗示了他们注定不可能有交集。柳月盈的视线追随着这道光,原本悸动的心立时归于平静,那股涌向四肢百骸的冲动在平静中消弭,指尖带着激情冷却后的凉意,像极了她此时的心。
两人不知沉默了多久,可能是半个时辰,也可能是一个眨眼的时间,慕容楷抬头正想打破这沉闷的气氛,然而还没等张嘴,他眼神就是一利,倏忽看向房门口,冷着声音喝问了一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