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精妙的戏码到最后落得个惨淡收场,原本被叫走的守卫也重新回到了城门口,幸亏柳月盈犹豫了一下没有真的相信,不然肯定会出事的,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林俊彦卑鄙,计划着等明天下午再走。
有的时候会觉得多待一天都是煎熬,至少在离开慕容楷起码已经有好几天了,那种思念像沙漏里连绵不绝的沙子一般,细水长流又断绝不了,放任不管时,只会越积越多。
柳月盈大多时候是不怎么出去的,既不上街闲逛,也基本很少见外人,每日里的吃食都是一大早买够一天的分量,然后就窝在那破宅子里无聊发呆,幸好她以前是习惯了这种宅法,不然非得逼疯不可。
慢条斯理的吃下最后一点馒头,她愣神的功夫突然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新闻,说某国家搞了一个实验,将人关在密闭的房间里,只满足吃和睡,看能坚持多久,她当时还想着自己去怎么也能待上一个月时间,眼下还没被关着,她就已经感到无聊了。
好不容易终于是挨到了第二天,柳月盈这次准备得更细致,她之前只在脸上画了妆容,后来一次出门买东西的时候路过一条河,发现蜡黄的脸配上白皙的脖颈和手腕,违和感简直太强了。
所以她现在就是要把脖子和手都涂一遍,虽然看着有点脏兮兮的不舒服,不过确实好了不少,买东西时再没有人盯着她手看了。
伪装完过后之前买的那些胭脂就可以不要了,柳月盈将它们藏到乱石堆里,以免被人发现,就是换下来的衣服也撕成了一条一条的,清理干净所有东西后,她直接搬了张跛脚的凳子放到外面院子里,然后坐着老实等天黑。
另一边距离黔镇不过几里路的慕容楷他们,一路上连停下来修整的时间都没有,全程一直都在赶路,邱剑打前头探路,他手里握了张饼子,是事先就准备好的干粮,因为实在太硬了,所以平时他都不怎么爱吃,如今也是没了办法。
“殿下,不出半个时辰我们就该到了。”
费劲的咽下卡在嗓子眼里的食物,邱剑好险没噎死,他用力锤了几下自己胸口,这才把那股劲儿顺下去了,等到回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哑的。
慕容楷这几日记挂着柳月盈的事情,话都少了很多,此时听到汇报也只低声应了一句,然后又催了一下速度。
黔镇的百姓这几天对官府最多的就是怨言,每一个相识的人见面了总逃不过埋怨几句,尤其城里搜查的官差少了,但沿街巡逻和盘问的人多了,就是城门口进来容易,出去简直麻烦又艰难。
“你这老婆子别挡道!快闪一边儿去。”
街边一个摆混沌摊子的老板厉声呵斥着旁边佝偻着身子不动的老太婆,他这边生意正忙活得不行,所以看谁都火急火燎的,尤其那挡路的人衣着寒酸,明显就是个穷人,他就更加的不耐烦了。
柳月盈听着这气人的话,真想直起身子踹他一脚,可惜现在不是冲动行事的时候,她刚刚已经观察过了,今天林俊彦没有再来街上瞎转悠,而出城的人说不上多,但也绝对不少,她混在里面还是可以的。
耳边有人叨叨着让她走开,听得心里烦躁之下,柳月盈赶紧往旁边换了个地儿站着,她紧张的攥了一下手心,悄悄抹去上面冒出来的汗水,这才颤颤巍巍的往城门口去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谁说不是呢?光是耽误的这些时间,我放在外面的货都不知道要亏多久。”
“听说前几日刘大闺女被抓走了?我瞅着她不像画上的人啊?”
“别提了,谁不知道衙门里有些人什么德性,我看就是故意掳人的。”
柳月盈排在队伍的最末尾,能听到前面几个人的说话声,她弓着背没有开腔,但他们所有的话都听在了耳朵里,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她眉头狠狠的皱了一下。
“小伙子,你说被抓那姑娘,衙门的人放了吗?”
怎么说也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所以她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便哑着嗓子想打探一下姑娘情况。
那几人原本正小声说得起劲,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阴森森的问话声,差点没吓出一脑门儿汗来,一个个瑟缩着不断往后退。
柳月盈见他们几个大老爷们胆子这么小,心里唾弃不已,她不就是不怎么会伪音吗?哪里就有这么吓人了?大惊小怪。
“不、不知道……”
其中一个壮着胆子回了一句,不过身体还是缩着没有往前,明明都已经看清楚了身后站着的只是一个老人,他们就是感觉阴森森的。
啧。柳月盈略显嫌弃的在心里嘲笑了一声,再没了和他们说话的心思,但到底还是记挂上了那个受牵连被抓走的姑娘,等出去了得想办法把人救出来才行。
长队往前挪动的速度太慢,她算好时间是趁着傍晚时候,可惜现在天边的太阳开始西沉,慢慢已经显出来点墨色,柳月盈有点担心在天黑之前能不能出去,不然今天就又白白浪费了。
怀抱着担忧和忐忑,终于是排到了她面前,那几个守卫例行问了几句,然后再将画像展开在她脸旁边比对了一下,因为伪装的老人形象,他们检查时就显得有些敷衍,匆匆一瞥就准备放行了。
柳月盈心里窃喜,但也不敢轻易表现出来,她继续维持着弯腰驼背的样子,慢慢悠悠往城门外去。哪知都走出去好一段距离,眼看就能成功溜出去了,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将她拦住了。
“等等,我看你有些面生啊,不是镇子里的人吧?”
叫住她的是守卫中一个比较年轻的小伙子,大概正是因为年纪小记忆力好,所以才能把镇子里绝大部分人都认出来,有的见过几次还能叫出名字,此时他就是一脸疑惑的盯着柳月盈的背影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