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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螳螂捕蝉（第3页）

黄至权和局工会主席也来看了我，猴子和几位民工代表陪着他们一道。他们带来几只大花篮，还有一只用信封装着的慰问金。黄至权握着我的手轻轻摇了摇，说：“中权好样的，你给我们局里争了光，我代表局党委局行政对你表示慰问。”他说的很动容，眼眶都湿润了。猴子的老婆刘小眉和另外一个民工家属负责护理我，不过这次是局里派的工。

这天晚上，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默默地想心事。这时我看见我老爸了，那颗核桃一般的脑袋直直地立在电视机上，一张脸满是笑容，皱皮拉耷，笑得好狰狞的样子。老爸老爸，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声响，来的居然是我的老相识刘副书记，陪同刘副书记的有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地区和市里的主要领导，省和地区交通部门的负责人，还有电视台报纸的新闻记者，黄至权跟在最后。

刘副书记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中权同志，谢谢，谢谢你，英雄啊……你用自己的行动书写了一曲时代的壮歌，是我们省又一起服务为民、见义勇为的楷模。放心，你的血不会白流，我们要大树特树正气，让正义鲜花四处开放……”闪光灯闪烁，掌声随之响了起来……

等刘副书记走了，黄至权走到我床前，握住我的手。他那亮晃晃的眼睛盯着我，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说：“黄书记，你们别老来看我，局里的工作要紧。”

他瞟瞟我，摇了摇头。

我问：“901工程现在正常了？”

“早正常了，工人们说，是林所救了他们，他们要用实际行动感谢英雄呢。”

“哦，那就好。”我心里美滋滋的，当你的夙敌当面不得不称赞你时，你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美？

“中权，你好好养伤吧。”他又摇了摇我的手。“我现在真是太需要太需要你了，真的……”

“黄局长呢……局里一大堆事情，他一定忙得什么也顾不上。”

黄至权诧异地望着我，嗯了一声。“中权，黄鼎礼他……再也不能回局上班了——所以，我才这么急着要你回去。”他将嘴巴凑到我耳旁：“黄鼎礼不得人心啊，前段时间，市里地区收到不少揭发他的材料。”

我望着他紧紧皱着的眉头，不得要领——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一瞬时，我想到我写的那封化名“正义”的揭发信。

这天清晨柳小翠来了。她提着一壶热腾腾的土鸡汤，一见面眼泪花花就在眼睛里转，不顾一切地扑到我的怀里。我真的有点儿感动了，这美女对我一直这样巴心巴肠，我却一直冷着她，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了？

柳小翠让刘小眉休息一天，说今天她换班休息，陪我一天。我一边喝着她喂给我的鸡汤，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扑哧一笑，说：“看什么看，又不是没有见过。”我叹了口气。

喂完鸡汤，柳小翠眼睛望着别处，说：“中权，知道你还在想着苗苗……可是你知道吗……苗苗得了病，很重很重的病……”

“她平常身体那么好，能有什么病？”

“你知道你们局里的最新消息吗？整个平常市——岂止平常，连省城都知道了。你们那黄局长下课了，据说……他最近一直生病，结果出来了……是艾滋病……他已经自杀了……”

这不啻于平地惊雷，我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我抓住柳小翠的手，着急地问道。

“怎么不真，据说他是在被双规时服毒自杀，艾滋病啊，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警察还从他家里搜出好多好多钱，还有工艺品和黄金呢。”

我瞬间无言。我想起了黄至权那欲言又止的神情，面前浮现着苗苗娇俏的身影——眉梢上翘，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显得好调皮。我一把抓住柳小翠：“你说，苗苗……苗苗她现在哪里？”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柳小翠摇了摇头。

“那，她知不知道自己也患上了那病……”我绝望地问道。

“中权，其实……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最要紧的是用心去喜欢……”她欲言又止，望着我，娇俏的面庞上滑落着泪珠儿。

我大声地叫喊道：“你说，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患有……那病……”

柳小翠点点头。“中权，苗苗其实非常非常喜欢你，所以……所以她才不能和你在一起……”

一瞬间，我知道苗苗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和我亲热，哪怕……接吻……爱一个人，得用心去爱，而不是用嘴用身体……

“苗苗，苗苗，你在哪里呀……”我悲怆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