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死物。
哄她玩而已。
他愿意哄,她便也收下了,盈盈道了谢,也并不多说什么。
从前还与他谈礼法,谈条件,如今什么都不提。
随手放在案上,不多看一眼。
槿娘唠唠叨叨地把木牍收了起来,“你从前恨不得成日带在身上,怎的就堆在这里,仔细被小八叼走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她清醒了,槿娘又憨傻了。
收到了什么地方,小七也不去问,由着槿娘去收,没什么所谓。
入了夜又下起了雨。
借着烛光,能看见木兰树下依旧人影微晃。
先前只当是自己眼花,如今却确定,树下的一定是个人。
是个人。
没有错。
因为她听见有人在咳。
极力压抑的咳声,在雨里几乎听不分明。
但她却听得清晰。
不是槿娘,不是小八。
不在室内,是在雨里。
也许是裴孝廉,也许是郑寺人,也许是府中带刀侍卫。
但必是暗中监视她的人。
不用想便知,青瓦楼那人虽明面上送东送西的,到底是疑神疑鬼惯了,约莫猜到她与良原君的关系,这才暗中命人监视罢了。
那人还说什么得人心是多此一举,小七轻嗤,似他这般无耻行径才真是多此一举。
小七吹熄了烛台,怏怏背过身去,不再去看那个令人讨厌的身影。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过来又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蓦地想起那个身影来,抬眸朝窗外看去,檐下的防风灯笼自顾自燃着,在风里晃出颤颤巍巍的光泽。
但树下那人已经不在了。
大抵是被雨淋跑了。
槿娘早就睡熟了,听得见她此起彼伏的打鼾声。这鼾声并不令人烦心,却使这冰凉凉的雨夜平添了几分人气。
小七起身下了榻,夜色里踢了一脚毛茸茸的小八,它哼叫了几声复又睡了过去。
推开木纱门,没有月色,没有星子,夜雨凉风,吹得人瑟然打起了寒颤来。
自鸳鸯瓦当延展出来的屋檐宽大,将将好能遮住木廊。燕国的殿堂屋宇大多有此设计,先前小住的易水与高阳别馆亦大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