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京道:“劳服公司要真正脱钩,集团副总不宜继续兼任总经理,另外六位副职也太多,从事服务性工作干部越少越好,要放下架子拥抱市场,我认为通过竞聘上岗方式产生一正两副公司领导班子就够了,再往下继续竞聘,集团别干预完全内部民主测评产生,风险自担。”
“竞聘上岗方案我也考虑过,但,但跟脱钩有啥联系?”邹昊丞不解道。
蓝京道:“集团和工作组都不强迫它脱钩,但有一点,我们要合理运用制订规则的权力,很简单竞聘有加分项,凡选择脱钩模式的加2分,不选不加,谁想在竞聘中胜出肯定要加分;接下来完整阐述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思路的再加2分;承诺两年内账面赢利的又加2分……也就是说反对脱钩者基本不用比了,自动出局!”
“是这样啊……”孟龙和高雅惊叹道。
邹昊丞紧锁眉头道:“不过……”
“不过存在一个是否得到公司全体员工支持的问题,对吧?”蓝京笑道,“其实在竞聘正副总经理、公司中层、重要岗位期间,草拟、聆听、辩论脱钩思路的过程就是转变思想的过程,真理愈辩愈明嘛。等到竞聘结束,公司管理层都换成清一色脱钩派,接下来不是水到渠成吗?财务、营销等团队都如此,自上而下进行改革。”
“这样的话,我提个小小的建议,”孟龙迅速跟上节奏,“为了安抚人心,集团可以设定一至两年过渡期,期间如果各个经济实体经营状况不佳可以适当补贴,即通常说的财务兜底。”
邹昊丞连连点头:“孟组长说得对,集团要给定心丸,不然终究是有顾虑的。”
“具体方案你们商量,形成定稿后报给我即可……”
蓝京道,“刚才探讨的过程,邹董事长不妨口述给区五建向总,帮他洗洗脑……建筑行业不归我管,改制也没必要向我求助,让他清楚这一点。”
“好的,好的。”邹昊丞暗叹蓝京愈发有了区长气度,与刚刚进驻东阁相比,气质方面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谈谈说说不觉到了中午,蓝京罕有地留在食堂吃工作餐,工作组成员都暗暗纳闷因为他平时节奏很快,风火火说完就走决不打停。
吃完不久便有了答案,伊宫瑜带着采访组来到东阁。
邹昊丞坐在董事长办公室接受采访,伊宫瑜则和蓝京一前一后来到旁边小休息厅单独谈话,不消说这是事先约好的,以两人级别身份在区府大院众目睽睽下互动频繁毕竟不太适宜。
“车端平顶不住,打算把难题交到常委会?”甫一落座伊宫瑜直入正题。
蓝京笑笑,道:“他原本打算借我反对阻止项目过关,不过随着丁雪楠的空降,他有些三心二意起来,似乎更乐见球场开发项目中途夭折——这回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伊宫瑜目光一闪:“感觉你说的自相矛盾,乐见夭折的话,他应该利用区长权力把项目压在正府,常委会讨论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正府这边只有我一个真正意义的反对者,常委会不同,”蓝京道,“他利用我把必过的议题改为有条件过关,已尽了最大努力。”
“按他的想法,接下来发球权就交给我了?”伊宫瑜平静地说,“他觉得咱俩关系不一般,对吧?”
“咳咳咳,志同道合……”
“你救了小丫头的舅舅,副部级大领导,未来可期,恐怕也不需要继续跟我志同道合了。”
蓝京又呛住,剧烈咳嗽,然后道:“他虽上门找我,发挥作用的是焦糖和夏教授,哎,再说这事儿根本不存在论功行赏,本来就是份内职责。”
伊宫瑜细细打量他半晌,道:“你有定力,总是很有定力,这方面我要向你学习。回到高尔夫球场项目,车端平有几成把握?”
“张建和居然跟黄运雄一个鼻孔出气,非但我没想到车端平也没想到,但车端平显然跟张建和不是一路人,此其一;”蓝京扳着手指道,“其二去年以来市委对区委班子掺沙子初见成效,崔枳、龙亚伟、高宴三位空降干部,张建和一个都搞不掂;张洪跃、毛振兴、赵祥林、李治阳四位传统本土干部,拿不准哪些跟庞奔有勾结;其三你会扮演我在区正府的形象,当领导的最头疼这种刺头……”
“你也承认自己是刺头?”伊宫瑜不觉莞尔。
蓝京摸着脑袋道:“拍马屁拍不过人家,就专门唱黑脸……直觉车端平的有条件过关内藏玄机,或许就是你反对的抓手?”
“到时一口咬定条件不符,逼迫融海达反复修订完善,拖到它没脾气为止!”伊宫瑜道,“常委会等于终审法院,不可以用有条件没条件的措辞了,必须清晰准确地给出决议意见。”
蓝京提醒道:“涉及立项可不是你说不行就不行,要看数据和具体措施,大家都觉得有道理而你还反对,那就是胡搅蛮缠。”
“咦,你不就想阻止高尔夫球场立项吗?噢不,你打算让庞奔知难而退,正如宗万城最终放弃综合商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