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潭但闻“爷爷”二字,脸上的惊愕之色登时转成惊喜,抢步近前,抓住她手,哈哈笑道:“婉儿,果然是你!你……你怎成了这副样子?又怎会来这儿的?爷爷可不是做梦么?”说话间声音已咽,一把将她搂入怀里。
凌钦霜见状吃惊不小,便要抢上拉开,却见庄潭神色焕发,老泪纵横,竟是由衷爱怜,哪有半分相害之意,一时鄙夷不已:“装腔作势,竞能到这等地步?”
他本是光风霁月之人,这段时日历经诸多惨事,胸中亦郁积了太多闷气,而今重见天日,所见的第一件事,便令他的闷气更增一重。但他既也知庄潭和仇心觊觎婉晴的秘诀,该不会痛下杀手,当下也不戳破,只冷冷望着他。
婉晴之惊诧,却更在凌钦霜之上,心神激荡之下,脑中一阵晕眩,呆呆站着,一时竟忘了言语。待回过神来,急忙从庄潭怀中挣脱,缓缓说道:“我到周济庄时,只道您老人家已然过世,伤心了好一阵子。”这句话说得甚是冷淡,语气颇含讥刺。
庄潭却似未听出来她口中的嘲弄,只笑道:“这事待会儿再说。”打量她一阵,叹道:“可怜的孩子,江湖很苦,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爷爷,爷爷为你做主。”
婉晴淡淡地道:“没谁欺负我,我好得很。”
庄潭关切道:“你气色这么差,怎会好呢?快进来,爷爷有吃的。”携着她手,便要入屋。
婉晴心中气极,挣脱开来,冷冷地道:“婉儿不饿。”
庄潭略一愕然,耶律休已大叫道:“庄老贼,你少来假惺惺的!”
庄潭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尊驾是谁?”
耶律休眼见大仇在前,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喝道:“你把老子抓来,却问什么?”
庄潭神色诧异,道:“这话从何说起?”不自觉转头望向仇心。
仇心却只一笑,不置可否。
顾双但见身份已露,自忖今日绝难善了,虽然己方身虚体弱,毕竟人多势众,当下再无顾忌,寒声道:“庄天仇,当年你与仇老贼阴谋诈死,逼奸燕儿,更杀我兄弟三家满门。此恩此德,你老贵人多忘事,我等却始终刻骨铭心!”
庄潭闻言浑身剧颤,霎时之间面如死灰,呆了半晌,垂头叹道:“老夫盛年横行长江,杀人越货,未尝有悔。唯有这一件事,虽经耶律姑娘应允,毕竟假戏真做。婉儿,你也知道,爷爷深恶奸淫之事,那事过后,更无一夜安枕……”他说到这里,突然抬起头来,须发颤抖,大声道,“三位若要老夫这颗人头,尽管来取,老夫断不抗拒!”
这番话实出五人意料之外,一时无不惊讶。
耶律休第一个沉不住气,喝道:“庄老贼,你做什么怪?”
庄潭却不理他,转头望向婉晴,温言问道:“婉儿,这些年你过得如何,可寻到你娘了么?”
婉晴内心伤痛,咬了咬牙,道:“你当真毫不知情?”
庄潭怪道:“知道什么?”
婉晴见其茫然之色不似作伪,心头正自诧异,猛听凌钦霜惊呼道:“小心!”
恰在此时,庄潭但觉背后劲风陡起,“哧”的一声,胸前已射出一把鲜红短刃,血水漫涌出来。尚不及回神,却见那短刃透体而出,其势不衰,直刺婉晴心口。其时二人相去不过数尺,庄潭虽受重创,功夫犹在,见得此状,双手急忙齐出去抓。但那短刃何等劲力,他一双肉掌又怎能挡格得开?呲的一声,十指竟被齐齐削断。
庄潭惨哼一声,砰然摔倒在地,短刃却只略微偏移,其势却丝毫不衰,仍向婉晴心口射去。
婉晴但见爷爷胸口飞血,早吓得呆了,全然动弹不得。就在短刃刃尖触及身体的瞬间,身侧劲风疾起,叮的一声,短刃被一股巨力击飞出数丈开外,然后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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