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霄冷静地道,“我已将他除去,眼下暂且休整一日,明日我们即刻动身前往江陵城。”
凌云霄于客栈内静思,忆及篆符之事。师父所留的灵符已然无多,自当亲绘以防不时之需。篆符于修真界中,乃极其庄重之行,断不可轻慢。首需设案置香,虔诚上香,召请神明,继而净身、净手、净口,仪式周全。祷祝既毕,执笔疾书,再行祷祝、礼拜、送神,缺一不可。
符咒之中,有先天符与后天符之别。先天符凭真元一气呵成,即所谓“一点灵光即为符”。而后者则仪轨繁琐,篆符难也可,易也可。
凌云霄挥舞墨宝,手持朱砂笔,于片片符纸上绘出符文。奈何其修为尚浅,所绘灵符效力平平,难以制伏强横邪魅。他耗尽一日之力,终得百多张灵符,疲惫至极,汗湿衣襟。室内遍地皆是新绘符纸,待墨迹干透方可启用。
凌云霄掷下朱笔,倒卧榻上沉沉睡去。夜半时分,忽闻叩门声,猛然惊醒,喝问:“谁啊?”言罢,敲击声戛然而止。凌云霄心中生疑,起身近前,推开门户,却见门外空空如也。
“到底是谁呢?”凌云霄抚额思索,转身回室,忽见帘幕微动,窗外赫然飘荡一件血衣。血衣随风摇曳,阴森恐怖。凌云霄惊出一身冷汗,开启阴瞳,只见血衣之内裹着一名稚童。孩童眼神阴冷,瘦弱身躯蜷缩血衣之中,似有难言之苦。
“纳兰修。”凌云霄认出血衣中的孩童,血衣小鬼于窗外盘桓片刻,忽而腾空远去。
“纳兰修,别走!”凌云霄急切开窗,一跃而出,却不慎跌了个跟头。原来地面有贼人泼水结冰,凌云霄心急之下未加留意,骤然踏足,顿时滑倒。血衣小鬼已落在远处屋檐之上,转身望向狼狈之状,面无表情。
灵云霄几番滑倒,终离冰面。此时血衣小鬼飞向朝歌城东南,凌云霄边呼唤纳兰修之名,边紧随其后。
“休逃!”凌云霄跃上屋顶,见纳兰修顿住身形,默然相对,神色异常诡异。
凌云霄高声质问:“小鬼头,快告我,是何人将你变为如此?”
血衣小鬼摇头不语,似已失语之能。
“你勿离去,我有许多事需问你。”凌云霄于屋顶疾奔,忽感一阵阴风袭来,双目难睁。待阴风消散,血衣小鬼已无踪影。凌云霄环顾夜空,寒风呼啸,唯余血衣小鬼之影。
“小鬼头!”凌云霄高声呼唤,忽见一盏孔明灯冉冉升空,直奔皓月。……又是人皮灯笼,凌云霄心头一震,此灯每现一处,便意味着又有一无辜少女惨遭毒手。
凌云霄不及多言,取出灵符化作利箭,将人皮天灯射落。人皮灯笼自高空坠下,消失于凌云霄视线之中。他速疾追踪,寻至一处水井,见人皮灯笼浮于水面,微微晃动。凌云霄寻来木棍,欲捞起水井中的人皮灯笼,却突感背后阴风阵阵。
凌云霄周身寒意骤起,回首望去,只见阴风中现出血衣小鬼。
“小鬼头。”凌云霄唤了一声。
“杀!”血衣小鬼口中吐出一字,手臂瞬息拉长,一掌击中凌云霄胸膛。凌云霄倒退一步,恰好落入水井。“咚!”凌云霄坠入井中,呛了口水,忙浮上水面。抬首观瞧,血衣小鬼正立于井口,凝视水中之人。
“纳兰修,你是不是受人指使?”凌云霄不信他会加害自己,必有幕后黑手。
血衣小鬼凝视井中良久,未发一言,转身飞离。凌云霄抓住人皮灯笼,借力井壁石块,缓缓爬出水井。脱离井口,血衣小鬼再次消失无踪。寒风拂面,凌云霄冷得瑟瑟发抖。当前首要,乃是寻得人皮灯笼受害之人,至于血衣小鬼暂且搁置。
凌云霄返回客栈取出罗盘开始探查。罗盘指针摇摆一阵,指向西北。他疾步追寻,见指针指向一户人家。凌云霄不敢贸然闯入,贴上隐身符,翻墙而入。
凌云霄踏入院中,却被守门犬察觉。一只大黄犬对凌云霄狂吠不止,虽不见其形,却嗅得其气。犬吠之声引起主人注意。
一老翁自屋内走出,见犬吠不止,训斥道:“乱叫什么,快回你的狗窝去。”老翁浑然不觉家中有客,一番训斥后,返身回屋。
凌云霄不敢发声,瞪了大黄犬一眼,悄声走向受害女子闺房。推开房门,一股腥臊之气扑面而来。凌云霄细看之下,满地皆是女子衣物。闺房中央摆放一张大床,床上躺一妙龄女子,身上覆盖被褥,一动不动,四周血迹斑斑。
凌云霄不敢靠近,观察片刻,见墙上赫然出现一个血红大字——“长”。
“实在残忍。”凌云霄眉峰紧锁,悄然退出房间。临行之际,故意发出轻微响动。死者父亲闻得女儿房中有动静,疾步赶来,只见屋内血迹斑斑,女儿躺在床上已无气息。老翁悲痛欲绝,诅咒那丧尽天良的凶手。
凌云霄立于墙头,长叹一声,悄然离去。回到客栈彻夜辗转反侧,若不找出制做人皮灯笼的真凶,恐将有更多女子遭受毒手。那神秘黑影深不可测,凌云霄心中并无把握将其除去。
次日清晨,凌云霄见室内灵符均已干透,遂逐一收起。整理行囊,与叶小柔付清房钱,踏上前往江陵城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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