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进来的却是宋子思。屋子里的女眷纷纷起来,行礼的行礼,见面的见面。宋子思笑着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宋清秋带着盖头的模样上头,轻轻哼了一声。宋清奇透过头纱影影绰绰的看到宋子思的模样,也同样在心里冷哼。不是说绝对不会来送自己出嫁的吗?还以为带着郭氏的骨头有多硬气呢,结果还不是要在权势面前弯腰低头?她不屑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连声音都没出。不过她是新娘子,也没人能挑她的不是。宋子思却没理会她,只是看了江嬷嬷一眼:“家父有话要对嬷嬷说,还请嬷嬷借一步说话。”江嬷嬷有些奇怪,她是刚刚才去拜见过宋老夫人和宋幼平的,怎么现在还有话要跟她说?不过略一思索,她也就反应过来了。应当是问她苏夫人击鼓鸣冤的事罢?想到这里,她便笑盈盈的站了起来:“不敢当,不敢当,侯爷有话要问,老妇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宋子思便带着江嬷嬷走了。宋清秋双手攥住自己的裙子,略微有些不安。怎么这么久了,沈墨还是没进来?前门来后院,再远也就这么远,早该到了啊!再说宋子思,他这个时候过来,不是送自己出嫁,反而是把江嬷嬷叫走了,他要干什么?!沈墨此时也正奇怪,按照规矩,他带了人都闯进前院了,宋家便该有人带着他去新娘的闺房迎亲的。然后两人一起去正堂拜别岳父岳母,再带着新娘回家。可是他进来了之后,宋家的下人只是把他带到正堂让他先喝茶。接着便没动静了。这是在干什么?宋家怎么不按照规矩来?他正一头雾水,邓平却进来了,见众人都在屋子里,便奇怪的问:“世子,怎么还不去迎新娘啊?”邓平竟然随意闯宋家的后院!宋家其他人都有些惊怒,不自然的站起身瞪视着他,心中感觉怪异的很。这邓平,怎么搞的好像他是主人家一样?他是谁啊!沈墨则已经亲热的跟邓平说起话来。江嬷嬷跟着宋子思刚进了房间,正想和宋老夫人请安行礼,目光便扫到了一边跪着的一个女人。不看还好,一看到那个女人的模样,江嬷嬷顿时骇的魂飞魄散,整个人的魂魄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惊恐不已的后退了几步。见她如此状态,屋子里谁看不出来她是真的认识白芸师太的?当下宋幼平不再有任何的迟疑,厉声喊:“贱妇!你当年竟然敢跟苏氏那个贱婢一起蒙骗于我,混淆我们侯府血脉,让我养了别人的野种几十年!我要杀了你!”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绿云罩顶的时候大约都是这么疯狂。江嬷嬷见宋幼平跨过桌子就朝着自己走过来,当时吓得就腿软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六神无主的磕头。宋幼平紧拽着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提起来,凶神恶煞的问:“那个奸夫到底是谁?!宋清秋到底是谁的种?!”江嬷嬷简直吓得心脏都停了,震惊的看着宋幼平。宋幼平则猛地抽出一把挂在墙上的宝刀:“你不说,我杀了你!”刀架在脖子上了,江嬷嬷见宋幼平就跟疯了一样,哪里还敢撒谎,吓得人都懵了,大叫一声哭着喊:“是刘都督,是刘都督的孩子!”刘都督,刘安!宋幼平哈哈大笑。好!好啊!什么有缘分?什么干爹疼义女!分明是一对狗男女!他娘的,他一脚把江嬷嬷给踹翻了,便往外面冲。宋老夫人虽然也是惊怒交加,但是到底还有几分理智,急忙喊住他:“你现在出去,闹出来,你的名声如何,你想过吗?!”宋幼平目眦欲裂的回头:“母亲,难道让我忍气吞声,让她从宋家出嫁,以宋家嫡女的名头出去?!”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这一刻像是老了十岁:“我要杀了她!杀了这个野种!”“急什么?!”宋老夫人大声呵斥:“你就是这么沉不住气,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她吸了口气:“你听我说!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宋幼平站住脚,听着宋老夫人说话,眼神渐渐的亮了。而另一头,沈墨还没等到后院来人,倒是等到了刘安。千呼万唤始出来,这位京中权宦,圣上跟前的头一号得宠的大太监,终于过来了。沈墨心潮澎湃,立即便站了起来。这才是自己以后真正的岳父和泰山啊。他心知肚明。邓平也殷勤的迎了上去:“干爹,您来的可巧儿,正好,宋二小姐马上便要出门子呢!您刚好赶上了。”他说的都是刘安想听的,刘安脸上便带了点儿笑意:“是么?咱家说呢,这怎么还这么热闹。”他皱了皱眉:“武定侯竟不在?”作为武定侯府的主人,他女儿出嫁,武定侯自己不出来迎客?那将宋清秋放在何处?邓平也觉得奇怪,轻声咳嗽了一声:“也不知道武定侯在忙些什么。”之前倒是露了个脸,后来一直不见影子了。真是够奇怪的。刘安有些想发怒,但是顾念着这是女儿的婚礼,到底还是忍住了,笑着道:“走!咱家看看咱家的干女儿去。”宋家的人愈发的觉得古怪了。搞什么?怎么刘安和刘安这伙人搞的像是他们在嫁亲生女儿似地?而此时,听见刘安过来了,来宋家赴宴的那些客人们都想尽办法的过来拜见刘安,想见刘安一面。若是以前,刘安自然是六亲不认的。但是今天,这些人是来给宋清秋道贺的,他便笑呵呵的见了。正看着看着,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出事了!出事了!宋家二小姐出事了。”宋家二小姐出事了?清秋?!刘安的面色顿时一变:“去看看!”他再也顾不得这些客人,大步朝着宋清秋那边去了。沈墨也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跟在后头,一时之间紧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