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自己,却想必下意识还有些痕迹在的,我心下黯然,却只除任由她搂着哭别无他法,直到啜泣声渐息,她累极而沉沉睡去,才将人横抱起来轻置在一旁的石头旁,点了她的睡xué,又喂药包扎,又嘱君融阳帮忙留意,这才默默离去。
眼见众人都已安置得差不多,一些轻伤者也在照料着伤重的,便想去找慕容。
“秦公子大义,救人无数,贫道代他们多谢了。”苍老的声音响起,银发老道青尘真人稽首道,郑重而沉凝。
“举手之劳而已,道长客气了。”略略一避,不肯受他大礼。
“公子言重,日后但凡有何难处,紫云观愿尽微薄之力。”青尘许下一个承诺,却是重如泰山。
“南怀山庄亦然。”方才曾把剑架在我脖子上的人以剑支地站起身,微微喘息道,后来我才知道,他竟是江南第一庄的主人南豫风。
“风雨楼也是。”
“玄瀛派也……”
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我愕然片刻,回礼苦笑。“诸位重诺,秦某愧不敢当,未能事先知情赶来阻止,现在充其量也只是个事后诸葛亮罢了。”
“救人于水火已是无量功德,秦公子不必自谦。”青尘捋须而笑。“秦公子莫不是在找擎天门主?方才贫道见他往那边而去了。”
顺着他的所指望去,是一条似乎可以通向里面的通道,门口铺满了刚刚掉落的尖棱碎石。
“从那条过道可以直通剑门正厅。”青尘在一旁解释道。
谢过青尘,正欲往里走,身后急急传来君融阳的声音。“我和你一道进去吧。”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摇头笑拒。
他见我坚持,欲言又止,终究一笑。“好吧,那等此事了了,记得去看千晴,她一直很挂念你。”
心中一暖,微微颔首。
除了轻盈,那名只留在记忆之中的小女孩是自己童年的惟一温暖。
一踏入那条过道,我立时便认出来了,当初自己正是随着白羽尘从这里走出去,两边石壁原本嵌着夜明珠的凹槽此时已空空如也,一旁换上烛台,烛光微弱,已是qiáng弩之末。
出了长长过道,果然便是剑门的后院,四处竹影婆娑,静美依旧,只是人事早已全非。
我怔怔站了片刻,竟不知从何找起,只得顺着竹林小道走上去,耳畔除了枝叶沙沙作响,却也再无人声。
慕容怎么会回到这里,还有清影……
偌大剑门,而今却空无一人,那些曾经有过的名声和欲望,都将随着主人的消失而没落,江湖上风起云涌,或许一两年,又或许一二十年后,便没人会再记得曾经有过这样一个门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
人生如梦。
颈间蓦地一紧,要xué被按住,不动声色,轻柔却足以致命。我尚来不及惊骇,已闻耳畔有声。
“若是再移动半分,我怕是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所以阁下还是乖乖合作吧。”戏谑依旧,却多了一抹杀气和几不可察的喘息。
我闻言微微一震,来不及开口,身后那人已续道:“你可知道密室在哪里?”
喉中如有哽刺,胸前起伏半晌,终究化作一声轻笑。“擎天门主无所不知,会不比在下更清楚么?”只是那笑声中的动容与微颤,想必那人不会听不出来。
颈上的手果然微微一僵,随即落入身后怀抱,紧得令人几近窒息。
“是你……”
回握上那人的手,方要说话,突然察觉手中所握冰冷湿滑,不由一惊,拧眉转身。
“你受伤了?”
那人脸色微有些发白,却半倚在门阑上,依旧闲雅得很,闻言深吸口气,皱眉而笑。“是受了点伤。”
我不发一言,随即伸手至他身后,果不其然摸到一手粘湿,淡淡腥膻随之飘入鼻间。
先是一悚,继而恍然。“是震天雷?”
他点点头,还有力气说笑。“如果不是我跑得快,此刻你在那里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心下念及亲眼所见的那般景象,不由一叹,手中的鲜红已渐渐凝结成暗红,有些láng狈地移开视线,口中却淡淡哼笑。“擎天门主的能耐在下还不清楚么,总归福大命大,百毒不侵的……”
未竟的话语消失在唇舌相接之中,辗转反复,极尽缠绵与激烈,本来自己还顾忌着他的伤势,然而那人极为高明却不失温柔,到了后来,已让我几乎要忘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