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把自己从前看过的古籍孤本通通从脑海里搜刮出来,连最基本的病理也不放过,却依然找不出关于这种怪病一丝一毫的头绪。
秋日高慡gān燥,本不是发病的季节,何况是传染性极qiáng的病,再者叙江泛滥方过,就算有也应是瘟疫之类的疾病,这种病的症状却全然不似。最奇怪的是,这种病不分地域,无论南方北方,皆有无数人病倒。
是什么病会使得五脏六腑全部溃烂,而外表却丝毫都看不出来的呢……?
撑额苦苦思索着,浑然不觉有人靠近。修长手指搭上额头,让我悚然一惊,温煦的嗓音却使我随即放松下来,懒洋洋地倚入身后人怀中。“你来了。”
“恩,想归想,不要太累了,我可还没原谅你。”
闻言莞尔,任由暖意随心。“是,慕容大公子。”
眼角瞥见被那双洁净白皙的手指拈着的纸条,随口漫道。“这是什么?”
薄唇浮上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将纸条递给我。漫不经心地打开,视线蓦地凝住,半晌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
“冥月教的作风很凌厉呢,不是吗,迅雷不及掩耳呵。”
我看着纸条上“九月二十,冥月教灭上官世家。”几个字,“四大世家之一的上官家,就这样被灭了?”轻描淡写的几个字,是多少代价换来的?
慕容点点头。“四大世家虽屹立百年,其实力却远不如表面上那么风光,被灭是意料之中,也是迟早的事。”
“是吗?”我低语,心思复杂,千回百转。
“兔死狐悲么?”柔和的回应却是一针见血的残酷。
我叹笑,这个男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敏锐。“上官家今天的下场也许就是秦家的未来。”从前足不出户,也不是不知道父亲自母亲死后便极少真正管事,更勿论着意扩大秦家的势力,以往四大家族之首的荣耀也渐没落,却仍觉得虎落了平阳,总还是虎,至出了江湖,方才知道自己之可笑,在于坐井观天,以秦家现在的情势,怕是当真会步上上官家后尘的。
“你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不要再想了。”
“如何能不想,我的名字前面终究有一个秦字。”苦笑,低叹。就算离开了,就算秦家的人那般对我,那里还是我生长的地方,还有父亲和轻盈,有我年少时的一切回忆。
“封雪淮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我一怔,不明白慕容的话。“不明白么?”点点我的额头,慕容轻笑。
灵光一闪,差点要跳将起来,“你,你是说……”急急喘了口气,“你是说要我用救了江南分堂的事,去换封雪淮的一个承诺?”
“聪明。”慕容颔首,微笑。
“他,会肯么?”有些迟疑了。
“我与他敌手多年,相互了解为甚,以他的性子,是绝不喜欠人情的。”
“好,那等这里的事了了,我便去找他。”
“我?”声音有些危险。
“呵呵,知道了,是我们。”
灯花闲落,伊人笑语切切。
纵使前路祸福难料,你也绝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当然,我们约好了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如何?”
我摇摇头,神色亦是疲惫,更多的还是不确定。“难说。”
眉头闻言紧紧地锁起。“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想遍翻遍我所能找到的所有医书,还是找不到这种奇怪的症状,就连相似的也没有。”拭去额头薄汗,左手依然搭在一个病人的脉搏上,只是茫然无力感如故。
“不是瘟疫,不是伤寒,也不是任何怪病,难不成会是中毒?”冷峻面容一沉再沉,“如果没有根治的办法,可否退而求其次先镇住,拖延些日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