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头也打量面前的女子。中等个头,一身利落的黑色运动衣裤,白色运动鞋,看上去普普通通。半长的头发随意拢在脑后挽了个髻,细眉圆眼,粉面含威,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大将之风,半点不露家庭妇女的怯意。
瞪了一眼陪坐的孙子和外孙,杨老头让过三道茶后,开始盘道:“听闻道友自学成才,小有所成,实在是佩服佩服啊!不知道友如今修得几层?可有师门?”
杨老头倒是一嘴普通话,比两个孙辈强多了。方妙一笑,放下茶盏,道:“杨老说笑了,小女子不过一介散修,哪里称得上有所成。倒是您看上去仙风道骨的,想来在武道之途上有所建树啊。”
“过奖过奖,喝茶喝茶。”
几轮言语交锋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过了,方妙虽感无趣,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周转舱里接了好几杯茶水,平白损失了不少学分,总不能空手而归。
中年男子准备好饭菜,请众人移步饭厅。杨老转着轮椅,给方妙介绍道:“这是我大儿,名唤大军,为人木讷不善言辞。倒是孝顺,整日照顾我这废物老头子。”
方妙顺嘴问道:“您这腿脚?”
“哎,陈年旧伤,一言难尽啊。”
进入饭厅,这个房间十几个平方,大小倒是合适。方妙走到落地窗前,屏气凝神,结了几个手印,一层蓝色荧光如同水雾一般向四周扩展,几秒钟就包住整个饭厅,形成静音屏蔽结界。
回转身子,一屋子人浑然不觉,纷纷拉开餐椅,请方妙入座。
餐桌是长圆形,四个男人在左侧,给方妙让的座在右侧,这就有点意思了。按理说修道之人重礼仪辈分,怎么也不能不分宾主落座啊。
方妙扫一眼对面,三双眼睛紧盯方妙,唯有阿科垂着眼皮,脸上透出一股心虚不情愿,盯着餐桌布。
点点头,方妙慢动作的坐下来,三道视线随着她一点点移动,直到方妙含糊一句“晕茶了”,趴伏在餐桌上,一动不动。
“道友?道友醒醒?”有人出声试探。
又有人过来推搡两下,确认方妙是真的晕了。
杨老头叹息道:“这年头一久啊,连药效都没个准儿了。想当年这迷魂散一落肚便生效,便是大骡子大马也扛不住,没想到今日竟耽搁这么久。”
阿义有些不忍:“阿爷,你点解系都要同佢埋手?你要医腿伤可以噅佢帮手呀!(你为何非要对她下手?你要治腿伤可以求她帮忙呀!)”
“你懂什么!她一个散修,没有师门传承,哪里会有仙丹妙药为我治伤?再者,以我炼气三层的修为都观不透她的境界,想来也只是个刚入门的,连一层境界都还没立稳当,自是不必与其多言。”
阿科突然抬起头,冒出几句鹰文。
杨老头有听没懂,只看向阿义,阿义解释:“科仔系问,万一佢境界高过你呢?”
“不可能!”杨老头挥手:“末法时代,能修行的已经是凤毛麟角,更别说修到高阶层。想我出自武学世家,自幼修习,最高也就到练气期六层,她一个小小散修,没有师门引导,怎么可能修为高深。无需多言!
大军啊,你去拿碗给她放血,喝了我就闭关炼化。有修士的灵气之血入药,想来我的伤也能好的快些。”
语罢,沉默寡言的大军应了一声,就推开椅子往方妙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