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村长看到陈念她们跑回去也让陈鑫过来打听情况。方银灿被老娘提留住衣领,腿悬在半空蹦哒。“娘,我听声音好像师娘,我去瞅瞅。”听了这话,陈念放他下来,这时候陈鑫跑了过来。“你去把你姑父叫过来。”嫌弃他走路慢,陈鑫让表哥方银楠把他姑父背过来。方儒安一颠一颠险些被好大儿颠吐。陈念说了小儿子说的话,方儒安蹙了下眉,回问儿子是否确定。方银灿点点头。“你先回去,我和你娘去瞧瞧。”说着他递上一面帕巾,方才那些死人他也是看到的。慢慢往前走,地上全是一堆死人有些都化成白骨,这个城主也不怕这么多人死在这感染瘟疫。有些地方黑乎乎的,还有焚烧的痕迹。越靠近那里,阴森恐怖,哭声也越来越大。陈念几人凑近了,喊了一声,对面哭声戛然而止。“你,你怎么知道我夫君名讳。”一女子脸上抹着黑灰,旁边一个穿着破烂的小男孩。陈念泛起嘀咕,夫子家的不是闺女嘛,咋变男娃。方儒安上前拱手,说了自己名讳怕师娘不认识自己特意提了方银灿的名字。“奶,是方师兄。”那孩子抽噎着声音拉了下娘的衣袖,声音有些激动。周围的人看到是认识的也想过来,陈念刀一挥,那些人连连后退。“老师这是怎么了?”方儒安确认四周无碍走上前给夫子把脉。示意儿子背着昏迷的夫子回陈家村。陈念护送着方儒安师娘和孩子。等到了陈家村,师娘这才哭哭啼啼说了这一路遭遇。原先他们跟着族人一起逃难,可族人心不齐,走着走着失散,夫子一家老小只能独自走路,可夫子一介书生,路上遇到抢劫的,儿子儿媳双双殒命,留下化妆成男娃的孙女,到了望月城,接连暴雨,夫子体力不支昏迷,进了城好不容易请了郎中还没看,时间到了被赶了出来。“望月军,看我们一家老弱没有直接捅死,只放我们在那处就离开。”夫子姓张,张夫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了自己遭遇。方儒安给张夫子把了脉,张夫子许久未进食,连夜暴雨这高烧不退。陈念叹息,还在赶路,她让儿媳拿出烙饼递给张娘子和她小孙女。陈家村还在赶路,陈念带回人这事也就村长他们知道。那小姑娘一路过来,也似乎走惯了,跟在后头一声不吭,眼神倔强。张夫子昏迷不醒,方儒安下了马车行走让夫子躺在马车里。“夫人,车坐不下。见谅。”张夫人也知道这一路上能遇到陈念她们实属幸运,人家给了粮食和吃的,没必要还要强坐着别人家的车,家中那些小孩子还在走路。她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一路颠沛流离,她早已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烟火的书生娘子。走了三四个时辰,铜锣声响起,村民们走累了,也不管地下干不干净一屁股坐下,这腿反正一走路都疼,能有休息时间抓紧休息。郑氏走过来,问午饭咋做。“多放一把米,放点肉。煮粥。”雨后,沿途的野菜也冒出头,村民们提着篮子去挖野菜回来添菜。这一路上因着望月城的事情,除了之前和她们同一批进城的流民倒是没见到其他流民。张夫人有些局促,不知道要干啥,拉着孙女想去帮忙。“菊儿,你带着这小姑娘去挖野菜吧。”她自己带着张夫人去找了婆婆汪氏,她们那个年纪的人应该更谈得来。张夫人对这安排长舒口气,生怕自己给别人带来麻烦,再次被抛弃。张小姑娘明显对野菜不熟悉,看到地上的草就开挖,方银菊看到了,一个个教她如何认婆婆丁,蕨菜,哪些菜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吃。小姑娘点点头:“这些从未有人教过我,我会认真辨认的。”看到汪氏和一些妇人在做衣服,这个张夫人总算会了。“这些棉花是?”看到有些棉花明显潮嘟嘟的,陈家村人在板车和马车上晾晒棉花,张夫人好奇问出口。“之前我们买的棉花沾了水,要晒干了,到时候做衣服,咱们要翻雪山,这是必备的。”张夫人想想也是,一路上提心吊带,该丢的东西不是被丢就是被抢,吃的都不够,哪里有心思去准备虚寒保暖的棉衣。她也想要,可是开不出这口,她最后的一点钱也在望月城请了郎中,可郎中药还没开,她们就被赶出城。她如今期盼的就是丈夫快点醒来。郑氏做好饭喊大家一起过来,张家祖孙没有碗,陈念拿出她在望月城买的新碗,自己继续吃原来的豁口碗。张家祖孙吃饭斯斯文文,这是骨子里带来的优雅,方家人吃饭这么一对比和猪吃食似的,呼噜呼噜响个不停。吃饭斯文注定吃饭比较慢。方银楠三两口干完他碗里的饭,咧着嘴递给媳妇让再装一碗,张家祖孙还在吹等着饭凉。张小姑娘和方银灿比较熟,方银灿对着她道:“师妹,你吃饭要大口大口吃,不然晚了就没了。”小姑娘脸一红,嗯了一声,可这碗实在烫人的紧。等方家人全都吃完好几碗了,张家祖孙一碗只下去一半。村中其他人家吃完饭过来遛弯,发现了陈家新添了两个人。谢金花打量着张家祖孙,拉着陈念到一边。“这谁啊,那吃饭慢的呦,我恨不得一碗灌她们嘴里,这样吃饭哪成?”陈念斜了她一眼:“你别盯着人家看,人家不好意思,那是灿儿的夫子一家。”一听说夫子,那不就城里人?谢金花来了兴致,看得更起劲,城里人果然和她们这些乡下人不一样,刚才她还纳闷咋野菜这玩意还要教认呢。村里人对读书人还是挺尊敬的,陈村长听说张夫子遭遇还带着妻子过来慰问一番,留下一点粮食和肉,还有一点点棉花。“这算是我这当村长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