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你的才情确实让我不得不佩服。”杨灼不甘心的说道。
谷知秋微微一笑“谬赞了。”
几人来到道观的讲经之处,那是一处白玉高台,四十九层汉白玉台阶,庄严肃穆,高台上的建筑大气典雅,更显威严之感。
台上空无一人,稍显落寞,但台下却是人海整齐,只等高位主人归位。
李晓阳一干人等落座不久,一声洪亮的钟声后,台下一位道士高声道“讲经开始,有请了凡道长登台讲经!”
随即,从场外走进一排黑衣道士,道士们登上台阶后,队列变换,一排变两排,两两分立于台阶左右,作为护法。队伍最后一位短发长须的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缓缓入场,那人右手挽着拂尘,龙行虎步四平八稳,当他登上高台主位的时候,台阶上的众道人齐声呼道。
“了凡道长,论道讲经,开始!”
台上的了凡道长开口,声如洪钟,音震全场。
“今日台下,凡俗之人众多,我便讲些人之道,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此乃一切苦痛来源。”
“清规戒律,枯树长灯,更换不来清心寡欲,世本无恶鬼、本无仙人,却因人乃万物之灵,世间便有了魔,有了仙。”
“纵观世间清规律条,皆为高位者所定,皆为高位者所用,杀生,偷盗,邪淫,妄语,饮酒,贪乐,嗜眠,此类大抵为戒律。”
“不杀生?此为痴语耳,当世虽为清明,但枉法者,脱罪者,大有人在,便是近处,作奸犯科,烧杀掳掠者,脱罪之人莫须有之?要说远处,北域之民,杀戮犯界,虽远必诛!”
讲到此处,台下众人,生出异动。
“不杀生?假慈悲!仇恨以杀而生,也必因杀而止。”
“不偷盗?偷盗必是恶?侠以武犯禁,劫富济贫的侠客必是恶人?善恶如何而定?由谁来定?纵观悠悠千古,历朝历代开国做祖之人,又有多少不是窃国之人?难道我武云世祖是恶人?”
“甘心受压迫,并被冠以偷盗之名的,只有弱者,奴隶。若无偷盗,若无暴力,弱者即失去最后的公平。高位而无德者,欺凌弱小,弱者不思进取,弱者恒弱。”
“人,从何来?皆为父母所生,人皆有情,试问大好男儿,妙龄女子,怎的能不为情所困?男女之情皆因有欲望做底,可这男女欲望是罪孽吗?”
台上道人微微摇头,继续言道。
“人欲不可戒,情爱不是孽。”
“说到这妄语,呵,梦幻泡影虚空,人生在世何人敢言,此生未言一句昧心之语?心中常言不可妄语,但心中妄语早已说尽,执着于口诛笔伐这空虚之语,是陷于‘我执’的迷障,还是自持‘君子’的魔障?”
“饮酒,自不是罪过,醉酒可令君子为小人行径乎?酒后恶行,皆为心中本恶,岂为饮酒之过?”
“贪乐,嗜睡,也算不得戒条,人生芳华,刹那而已,执着于苦修,执着于苦苦劝诱晚辈苦修,天赐的青春芳华又有何用武之地?”
“放眼这浊浊大世,自持清高者,多如牛毛,能守得本心者,又有几人?人为万物之灵,众生之长,理应自行思变,不可受条条框框约束。正所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行事之前,莫问可不可行,但问应不应该。”
“一切戒律有其适用之处,亦有不适之处。如何见性明心,皆看自己处境。”
了凡这番话语,最开始让台下众多饱学之士惊愕,他们都在惊讶于人称了凡道长的修为高,怎么会讲出如此倒反天罡之语。
但到了后面,了凡讲出了这世间常态,众人也都释然。
台下的杨灼询问孟离。
“孟伯,这个了凡,确定就是空尘教的头目么?”
孟离点了点头,但表情有些介意地回答道“据我们的探得情报,这个了凡正是空尘教的二把手。”
孟离介意,是在于,那声‘孟伯’,倒不是这称呼把他叫老了,而是这个称呼太过亲近了,几个月之前,他孟离可是带着手下到苏沐夕府上强行搜查,结果差点双方大打出手的。
现在两个当事人里,李晓阳的表现,对于自己一方不冷不热,也属正常表现,倒是这杨灼,未免有些过于自来熟了。
虽然孟离从事多年刑名,阅人无数,但像是杨灼这样年轻,又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倒是不多见,孟离印象里,杨灼这种人,如果是好人,一般是赤诚之子,但如果是坏人,必是老辣狠毒,善谋之辈。
孟离还在分析李杨二人之时,杨灼对谷知秋说。
“谷老哥,我有几个问题想难为难为这个台上的大师,不知妥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