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魏迟上前几步,趁赵柊没反应过来,“熟络”地接过药碗,对赵楚说:“我想、想与你单独说说话。”
赵楚抬眸望着她愣怔。
最后是萧滕先拱手道:“那臣先告退了,明日再来探望殿下。”
此时,魏迟又忽然想到自己本来来的目的,转头略显急切地说:“萧大人留步!”
萧滕刚转身,听了此话,又侧身回来,微微挑眉。
“怎么?”
魏迟在心里怪自己冲动了。她原就是来想办法与萧滕打听原主家中的事,可来了才知王誉所作所为,想到一出是一出,害得现在,进退两难。
气氛沉静片刻。
魏迟方在思索对策,便见赵楚望向赵柊,微微叹气:“大哥,你与萧御史一起去院中坐会吧,本来孤还有些事未与萧御史说的。”
赵柊看了眼魏迟,眼神不太和善,让魏迟不自主瑟缩,往后退了一步。而后,赵柊才又看向赵楚,“那你记得好好喝药,不许再偷偷倒掉。”
像是被拆穿了什么糗事,赵楚抓着被子低下头去,低声呢喃:“我知道了……”
赵柊没再多留,与萧滕一起出去。
待门关上,魏迟犹犹豫豫地坐到床边去。
许是一开始就猜到了她此行原因,屋内只剩二人时,赵楚轻轻叹了气,率先道:“其实萧御史与我说过你家的事,他与我说,你家此时不出事,往后也迟早会出事……孤亦不知是何意思。”
说到这,赵楚垂睫,声音低下去:“总之你也不会信孤说的话……一会我想个法子,你自己问问他吧。你放心,萧御史是个好说话的人。”
说完,赵楚伸手要拿过药碗自己喝。
魏迟却没松手,舀起一勺药送到赵楚嘴边去,见赵楚愣愣喝了,才继续喂药动作,回话说:“我看,他可不喜欢我。”
应是见着她的态度不算生硬,赵楚吞下苦涩的药水,竟还笑了起来。
音若流水,柔抚耳畔。
“……我喜欢你就好了。”
魏迟手一顿,没回答这话,只当做没听见。
她转而问:“为何让他来?”
为何突然答应让王誉来东宫了?
“之前……”魏迟捧着药碗,不解问,“之前,不是怎么也不让他来吗?这种时候他来东宫,不太好吧。”
赵楚低了低眸,小心翼翼问:“不好吗?”
连萧滕都能想到的事,他竟想不到?魏迟心跳微顿,她难不成又误解他了?他并不是刻意要为难?
……不过就她这作死的明目张胆出墙,就算是刻意为难,也正常。
魏迟心有疑虑,听他这么反问,不由得偏头去看他,见他靠在床头,好似垂落的发丝都在失落。
半晌,他喏喏开口回答:“你不是、不是想让我死心吗?我也觉得你说得对,我不该喜欢你。但我控制不住……我每次不见你的时候想着再也不喜欢你了,可一见到你,这种想法又烟消云散。我没有办法。所以我想,让王大哥来的话,是不是……是不是我就能,不喜欢你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们两情相悦。是我横插一脚,是我不该。”
“可我,我也不知为何会喜欢你……”
说这些话时,赵楚没敢看魏迟。而魏迟的眼神没离开过他,听了他哽咽着说出的话,心中仍是不自在,她觉着赵楚不似说谎,却又知道,赵楚这样的性子,不强硬些是不行的。
他怎么能喜欢她?他不能。
也不知为何,她亦是抵抗不了他的眼泪。总不能,真如陈玉伤从前对她所说——“你迟早也会体会到与众不同的感觉”……吧?
与众不同?
……
不行。
不能再想了。
魏迟暗自深呼吸,按下心头不自主就要升起的怜悯说:“从前你可不是那么说的,你说你就想我留在这里,只要我做你的太子妃,我一直认为我如今孤身一人留在这里,全是因为你。若你是当真想明白了,要与我撇开关系,那就让我走。赵楚,你不是太子吗?放一个女人罢了,对你来说,比临朝论政还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