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橙跟司锦到东街的时候,钱父刚到,正下了马车朝里进。
距离他闹起来估计还得有会儿?功夫,司锦让周黄把马车往边上停停,先不过去,准备坐马车里看看热闹。
钱橙撩开车帘朝外看,上午时分,还不是晚上,东街瞧着便已经足够金碧辉煌商品琳琅满目了。
她像只乡下来的老鼠,一头钻进了御膳房,一时间新奇惊叹到不知道先看哪里。
“之前没来玩过?”司锦看她。
钱橙恍惚摇头,“我小娘还在时,只路过时经?过这里,连马车都没下。”
至于玩?怎么?可?能,这样的地方,就算是嫡女钱柚,钱父也不一定舍得?带她四处闲玩。
毕竟钱父要脸面,哪能带着女儿?只逛不买,要是被熟人认出来,岂不是丢死人了。
可?要是买的话?,那就不是一枚铜板两枚铜板能解决的事情?。
这里就连街边拐角的糖炒栗子,都是一吊钱一包,明码标价写在手边的旗帜上,丝毫不欺瞒。
一吊钱一百文,够买五斤猪肉吃几顿了。
花百文只为了买零嘴?钱父还没阔绰到这个地步。
见钱橙悄悄吸鼻子,司锦笑了下,撩开车帘同外头的蕊蕊说,“去买两包炒栗子,一包给少夫人吃,一包留你和周黄吃。”
周黄从钱包里掏钱递给蕊蕊,伸手给她指路,“顺着香味去就行,他家的栗子个大饱满没有一个坏的,糖用的更好。”
贵是有贵的原因的。他家栗子一个比别家的两个大,个个开口,香甜软糯,丝毫不腻。
蕊蕊愣愣地捧着一吊钱,下意?识仰头朝马车里看。
一吊钱,买栗子?!蕊蕊眼睛都睁圆了。
钱橙是心疼钱的,但她更想尝尝一吊钱一包的糖炒栗子。粉白的指尖捏着车窗,眼睛亮亮的朝蕊蕊点头,又肉疼又满脸期待。
一周前,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有今日,能阔绰到吃这么?贵的零嘴。
司锦掏出火眼镜架在鼻梁上看书,余光瞥见钱橙又馋又心疼钱的模样,觉得?好笑。
她抬手,指腹在钱橙嘴角摸了摸,“嗯,没流口水。”
钱橙,“……”
钱橙囧囧的看着司锦,她就是再馋,也不会馋到流水,“我就是觉得?太贵了。”
“贵?”司锦双腿交叠,靠着车厢内壁,书暂时合起?搭在腿面上,温声跟钱橙算了一笔账,“你可?知道快被你吃完的这一食盒糕点肉脯能换几百份糖炒栗子?”
钱橙愣住,低头看不远处的食盒,眼睛缓缓睁圆,“?!”
几、百、份?!
司锦微微挑眉,金丝细框水晶镜片后的凤眸潋滟泛光,如午后湖面荡漾的金色:
“不说司府的厨子,单是锦院的主厨,曾是御厨掌厨。做白案的黎师父伺候过先皇太后的饮食。做红案的姜师父,是如今宫里御厨掌厨的老师。”
钱橙嘴巴不受控制的张开。
司锦一笑,抬手,拇指指腹在她红唇的下唇上轻轻摩挲,把粘在她唇上的那颗芝麻蹭掉,“专门?给你做糕点的这个师父,曾经?只给先皇后做过吃食。”
更别提其他打下手的厨子了,各个都是精挑细选而来的,就这只是她锦院中小厨房里的私厨。
“光是请他们掌勺,就得?百金,”司锦收回手,指腹轻缓摩挲,目光落在食盒上,“何?况用的又是极好的食材。”
光是糖,司府就能细分出好多种,每一块糕点可?能都放了不一样的糖,所?以吃出来口味会有细微差距,口感层次不同。
钱橙是属于小猪吃细糠,只觉得?好吃,没分出别的。她要是尝过百味老饕,才能吃出其中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