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屋里弥漫着烤红薯的焦香甜味,没有点灯,窗户开了大半,月光洒满了塌上的桌面,外面的雪絮絮的下着,银装素裹。
江寒两脚搁在火盆上,啃着红薯,张先生进门看到就是这副景象。
这人鼻子灵的很,咽了红薯就说“好香的味道”。
张先生笑着解了大氅挂在了衣架上。
“是什么味道呢”江寒有思索片刻,说不出来就做罢了。
张先生接过“是极北那香松树的气息。”江寒看了眼挂着的披风,“是这个味,这是把那松针缝内衬里了,没点手段,还守不住这个味道,我也蛮喜欢的,又香又提神,老张,我去移栽棵小的搁我旁边行不”
“可以”。
“行,我吃完就去写信,刚好小陈他们要来,找他们带来”
张先生搬了矮凳坐在她对面“红薯给我扒一个出来”
江寒使钳子把最后一根红薯扒拉出来,丢在地上,摔了几下,去了大半的灰,拾起来给张先生。
一面完好,一面成了炭,还有星零火星,熄灭在了拿起来的过程。
张先生仔细扒了皮,咬了一口,哇,好烫,很甜的,嘴里捯饬了几下才敢咬,嫩红的果肉冒着热气,熏进了眼中,有片刻温热。
江寒说“我今天碰到了个不会说话的孩子,”
张先生嘴里嚼着红薯呢,一会儿就给咽了下去,才询问“怎么了,跟你脸上的巴掌有关”
江寒说“知道还问”有点没好气。
张先生说“就这样吧,你也知道,尽你所能,做了就好。”
江寒笑回“就等你这句话呢”
江寒今日休沐,昨晚上去赌坊干了一个通宵,赚了三十两,睡到天黑了才醒。
放晴有一段时间了,天气有些许回暖,池塘里的冰化了,江寒捯饬干净,就坐池塘边喂鱼,
天上突然掉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到了她头上,掉进了池塘里,湖面有波纹荡漾开来,刚一消失,就掉进一颗,这次伴随着张先生那喊破了嗓的叫声“江寒,江寒,江寒…”
江寒放了鱼食就往墙边走“别叫啦,再叫下去邻居要提我去见官了”
说完,一个箭步,跳着摸上墙,一使劲,肩膀以上带着手漏了出去给张先生看见“我一定把你带上”
张先生笑“行啊”。
她看见了旁边站着的张钰,有一瞬间恍惚,很快的,抬起来左脚跨过墙,另一只跟着就顺了下去,转身时,张钰已然在身后守着,看他一张冷脸,就忍不住笑“我说你怎么在哪都这个德性。”
说完也不再理她,牵着张先生的手,两人走在前头,你一句我一句的搭话。
张先生“我今天一出朱雀门,就是一副人山人海热闹景象,我便来找你了,可想着你呢”
江寒“我先说好,我可没钱”
张先生“谁说要花钱”
江寒“我昨天熬了一宿赚了三十两,终于可以买一米布了”
张先生“……”
今日万方来朝,宫中设大宴,是好日子。
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红灯笼,在夜里,有的零星闪烁着,有的一方整整齐齐红了一片,再加上大街小巷里早已搭建好的灯楼,街巷两旁横挂着的一排排彩灯,连天上的夜色都给照的红光满面,抬眼看去,似乎把身心都暖了。
张先生们走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两边大都是酒肆,茶馆,饭店,赌坊,这些大型商铺,街道两旁的搭棚商贩比较少,不好跟这些店铺抢生意,大都是卖些小玩意。
这四周的喧嚣声,和店铺里的招呼声,此起彼伏。
张先生这四年来是少见的,有些不太习惯,有点吵,是真热闹,冬日里的寒冷都不及这喧闹让她红了脸,还有些热。
于是,扯了扯衣领,让冷风灌了进来,隐约能看见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