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俨然有一层茧。
戚师师摇摇头,反驳:“不丑。”
少年覆盖在她双目上的手明显一顿,片刻之后,耳畔又落下一声。
“是么?”
他的声音中,隐约带了些笑,听上去似乎心情不错。
“吓到你了么?”
以往,姜朔陪着她时,大多都在夜深人静之刻。天色昏昏,屋内也未燃起明亮的银釭,一道道帘帐遮掩着,叫戚师师看不清身前之人的异样。
她从未看见过朔奴身上的疤痕。
她从未与姜朔这般,“白。日。宣。淫”。
戚师师摇摇头,“没有。”
她说的是实话。
戚师师并未被吓到,一眼望过去,入目一道蜿蜒的伤痕,微惊之余,她还觉得心疼。
“朔奴。”
她抿了抿唇。
“我不害怕,松开手让我再看一眼,好吗?”
她说得恳切而郑重。
姜朔的手指在她眼皮上僵了一僵,犹豫少时,终于听着她的话移开。
是旧伤。
伤口并不宽,不像是刀砍的,似是某种尖锐之物所致,伤痕很长。
戚师师的呼吸一下顿住。
想这伤口,应当是在他入戚府前便有的,她知晓朔奴先前过得惨,却未想到他竟过得如此凄惨。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姜朔时的场景。
少年浑身是血,躺在转角处,自一侧传来纷杂的议论声。
“这是谁,怎么浑身是血,好惨啊。”
“是他啊……我知道他,他是那风月院的贱奴。原是在后院打杂的,因生得有几分姿色被权贵所看中。这本是他一个贱籍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谁知,他竟还不领那贵人的情。好一番反抗,直将那权贵触怒,领出来乱棍打死。”
大雪纷纷而下,覆在他微微颤抖的睫羽上。
身前,少年眼睫亦微动。他眼底有情绪伴着光影摇晃,令人看不太真切。
心中一阵刺痛,戚师师呼吸屏住。
“怎么弄的?”
“何人伤的?”
这么长一道口子。
“是用什么伤的?”
她心中急切,一连问了好几声。
对方却不答,言语微顿之间,面上竟有了几分玩味。
“姜朔,你为何不说话?”
看着他不答反笑,戚师师有些生气了。
她忍不住推了身前之人一把。
少女虽嗔怒,但总归未使多少力,胸膛前沉闷一声响,姜朔跟着低头。
“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