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笨蛋老哥
坐在牌桌前的几人放下手中筹码,饶有兴致地望向了站在门口的青年。
包厢内的空气沉默了片刻,很快,其中一人从沙发前站了起来,伸手捞起了挂在沙发背上的西装外套。
“我个人没有这方面的爱好。”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门口的青年身上,男人对着众人微微颔首,客气地开了口,“各位继续吧,我今晚就不奉陪了。”
话音一出,他便将外套穿在身上,头也不回往门口走去。
虽然不清楚Perez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但显然已经完全猜准了他们这帮人,尤其是他的喜好。
早在刚上船的时候,他们几位公子哥就在私下里议论过陪在Perez身边的这个小明星。
这人平时总是蒙着面纱,却依旧能辨得出脸部的轮廓细节。露在外面的眉目俊秀如画,藏在面纱下若隐若现的鼻梁和嘴唇更加增添了几分神秘。连同他那漂亮紧窄的腰肢,不禁让人在脑海里对把他压在身子底下求|欢的场景浮想联翩。
东方美人总是最符合他的口味,只是可惜了。
他是萨瓦尔下议院议长的儿子,政|界冉冉上升的新星之一。马上就是新一年的换届提名期,如果待在这里陪着这帮人一起乱来,恐怕会平白无故地被竞争对手抓住马脚。
哪怕来人有多么诱人,床上功夫有多好,理智也使他在这种特殊时期多留了个心眼。
目不斜视地从青年身边匆匆走过,他刚准备按下电梯按键,就看到身旁人微微转过头,细润的眼尾朝着自己一点点弯了起来。
“Senor(阁下),”青年用生疏的西语唤他,气息贴着他的耳畔擦过,尾音里带着低柔而又微妙的颤动,“您就这样走了,先生会狠狠责怪我的。”
青年特意加重了“狠狠”两个字,青涩的吐字语气反而因此带上了一抹风月,勾得他喉咙骤紧。
下一刻,面前人抬起两只手,朝着他缓缓倾身向前。
身形在原地僵了一瞬,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以为青年是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往他的怀里扎。却没料到青年只是伸出一只手,扣住了他搭在电梯门前的手腕,制止他按下电梯按键,又用另一只手缓缓搭上了他的肩。
“我叫N,英文字母LMN中的N。”
贴近他的耳边,青年极为露骨地轻呼出一口气,“……阁下,我要怎么称呼您呢?”
半分钟后。
议长家的大少爷重新坐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让服务生又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举着酒杯匆匆一饮而尽。他靠在沙发背前,将大半张脸掩隐在吊灯照射不到的阴影中,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关键人物落了座,包厢里的气氛又渐渐变得活跃起来,客人们开始推杯换盏,有条不紊地聊着天,用探究的视线观察着青年的下一步举动。
不仅爬上了运河区首富的床,还仅凭短短几句话,就让一向心思缜密的议长大少留了步,他们不得不承认,Perez带来的这个小情人是有几分手段的。
只是不知道在Perez的授意下,今晚会有怎样的好戏登场了。
站在牌桌前的荷|官得了眼色,连忙收拾好东西,非礼勿视地垂着头离开了包厢。
荷|官前脚刚离开,青年马上几步走到牌桌前,双手撑住牌桌的边缘,双腿交叠径直坐了上去。
他一把抓起了放在一旁的金属推杆,转过身盯着牌桌上已经整理好的一摞摞筹码,只是三两下功夫,就将筹码全部打乱了顺序。
青年似乎完全不担心会惹恼在座的贵客们,轻盈从桌子前跳下来,他又懒散地倚靠在了吧台的高脚椅前。
“首先,先生让我向各位表示歉意。”
用推杆撑住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他微微歪着头,眼神乖巧而又顺服,如同一只优雅的波斯猫,“他身为东道主,却因为身体不便,没有办法亲自过来参与,所以让我来陪各位玩个尽兴。”
他顿了顿,继续说:“先生知道今晚各位都有输有赢,所以各位今晚下了多少,先生愿意以十倍倍增下注,补偿各位的损失。”
听到这里,其中一名嘴里叼着雪茄,看起来十分豪爽的中年人忍不住开了口:“你负责替Perez阁下下注,他难道全权交给你入场?”
“不。”青年笑了,薄唇划出好看的弧度,“我不替先生下注。”
封闭的包厢内有些闷热,淡黄色的灯光下,一道汗迹蜿蜒淌过青年的脖颈线条,与鬓角滑落的水渍汇合在一起,一同消失在了锁骨的下方。
他抬起手,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衬衫领口的第一粒纽扣:“这件衬衫有八颗纽扣,对应着八场赌局。每赢一局,该局的赢家可以依次解开一颗纽扣。”
“最后一局的赢家,将会得到先生提供的所有加倍注金。”
“还有我,”他说,“我就是先生送给各位的筹码。”
听到这里,在座众人终于明白青年刚才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了。
Perez把自己的情人送上权贵者们的餐桌,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大快朵颐。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可以摘下最饱满而又成熟的果实。
而Perez本人却可以在整个过程中作壁上观,如同上帝一样观察他们沉浸在金钱与欲|望中的模样。
可是,他们却不得不领了Perez的这个人情。因为他们所有人上船的目的,都是为了那场即将在公海上举办,由Perez先生主导的藏品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