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世安宁
天禄六十年,黎皇病逝,太子登基。
次年,新帝改年号太初,迎娶祁国公主宁安,立为皇后。
大婚那日,黎国举国欢庆,一片祥和。可皇城里,新娘子掀开盖头,却惊掉了满宫下人的下巴——这、这祁国公主,怎的和镇远将军一个模样?
第二日坊间便有了传言:新帝对镇远将军余情未了,能答应祁国联姻之请,完全是出于对故人的思念,要以宁安公主做替身。
许非烟起先是不知道旁人怎么议论自己的,只觉得再嫁一回,这黎国皇宫里的下人们,用着越发不顺手了。
难道是之前自己净顾着和容修打擂,没在意过旁的,所以当时未曾觉着这黎国宫人这般不听话?她不禁暗自怀疑。
“来人。”许非烟站在元清宫中,双手叉腰瞧着这满院碎石头、烂木头,目之所及之处一片凄凉,心中十分不喜。
“把这些糟心的玩意儿都给本宫撤了!”她气势十足地命令道。
但满宫下人只是动作一顿,过后,就该干吗的干吗,全当没人说过这话一样。
许非烟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反了天了不是,本宫说话都不好使了?
“本宫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她压低嗓音又问了一遍,整个人已在爆发的边缘。
掌事姑姑见状,赶紧凑上前来,低着眉眼赶紧劝道:“娘娘,使不得。”
许非烟倒气笑了:“怎么,本宫的宫殿,自己还做不得主了?”
掌事姑姑跪到地上:“娘娘息怒。非是娘娘的话做不得数,实在是这院中装饰俱是皇上在潜邸时的旧物,实在丢不得!”
许非烟顿了一两秒,转回身去,袖袍一甩放了话:“莫说是他的东西,就是他本人,本宫都敢给他打包扔出去!”
当夜,容修就在元清宫外吃了个闭门羹。
他左思右想,实在不明白,自己今日又怎么惹到自家皇后了?
福全跟在容修身后,将一切看在眼里,心底暗暗着急。
皇后宫中的饰物,自然是他一手安排的。当初镇远将军与新帝来来回回一番折腾,他算是看出来了,皇上虽然休了妻,可皇上心里还是爱着镇远将军的啊!
若不然,当初将军将一车御赐的碎石头、烂木头扔出府去,皇上也不能着急忙慌地又遣人去拉回来,宝贝一样地锁到库房里。
只是可惜镇远将军与皇上终究无缘,豫王叛乱一事后,镇远将军受命戍边,还没等到二人找着机会复合,边关就传来了将军战死的消息。
夜里,福全与元清宫的掌事姑姑暗地里接头。
“娘娘睡下了?”福全问道。
掌事姑姑点点头。
“这几日宫中可还好?”
掌事姑姑叹气道:“娘娘今日非闹着要将宫里的景儿换一换,嫌晦气。”
“咝——”福全倒抽了一口气,“娘娘知道皇上与镇远将军的事了?”
掌事姑姑看了他一眼:“哪敢啊,宫人们嘴紧着呢。”
福全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皇后从前乃是一国公主,又名传天下,定是个心气儿顶顶高的主儿,断受不了被当作替身这档子事。
可他们皇帝又偏偏就是爱她那张像极了镇远将军的脸,福全胖胖的脸皱在一起,操碎了心,这事哟,也就只能由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来帮衬帮衬了。
“好生照看着吧,多引娘娘做些昔日镇远将军爱做的事,讨讨圣上欢心。”福全拿出两朝老人的气派,“帝后关系和谐,大黎才能昌盛啊。”
他这话语重心长,掌事姑姑听了,深感责任重大,面色郑重地应下。
隔日,容修估摸着许非烟该消气了,一大早就等在元清宫外,想与她一道进早膳。
许非烟终于点头把人放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