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安望飞说的很是小声,可是当初那支玉湖笔的木刺从他眼侧擦过的时候,他是真的怕了。
他怕的一夜一夜都睡不着,唯有晨光微明之际,少年那句“所言一直作数”,才能让他有一丝慰藉之意,浅浅小睡一会儿罢了。
听完了父子二人如出一辙的话,徐韶华扬了扬眉,也没有再含糊:
“既然如此,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随后,徐韶华看向徐远志:
“爹,既然安伯父一片诚心,您就收下吧。”
徐远志点了点头,没有吱声,只是收起那张银票的时候,手指颤抖,两次才将其拿了起来。
而这时,林亚宁也终于烧好了一壶热水,给安家父子各倒了两碗水端进来,这才觉得屋子里气氛怪怪的。
因着徐远志没有吱声,林亚宁便也只是送了水后便离开了屋子,随后徐韶华趁着安乘风喝水的间隙,慢条斯理道:
“我这儿呢,倒是还有一个或与安家有关的消息要送给安伯父,只不过此事是我的猜测,安伯父可信,也可以不信。”
徐韶华如是说着,可是安乘风原本那么点子傲气早就在方才慕家砚的价值之说中消失殆尽,这会儿他忙不迭道:
“愿闻其详!”
“不知安伯父可知那些许氏子弟最近一次向安同窗索要了什么东西?”
安乘风看了一眼安望飞,点了点头:
“那些许家小子贪得无厌,盯上了先帝特赐我安家的传家宝玉!徐小郎君说起此事,可是这块宝玉有问题?”
徐韶华看了安乘风一眼,点了点头,说起一桩风马牛不相及之事:
“今上年幼继位,如今也到了该亲政之时。”
安乘风听了这话,有些不解,徐韶华淡淡道:
“听闻安伯父手中的那块传世宝玉乃是先帝贴身之物,今上少时与先帝聚少离多,这么一块意义非凡的宝玉……”
徐韶华点到为止,安乘风也不是榆木脑袋,当下便反应过来,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徐小郎君的意思是,这次学堂之事,并未结束?”
甚至,这只是一个开始。
现在,谋夺他安家传家宝玉的人,并不是一个小小的族学先生,而是那远在京城的四品大员许大人!
“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毕竟……对于族学中的学子来说,那块宝玉可远不及曾经的吃食纸墨。”
徐韶华顿了下,又继续道:
“若是我猜测无错的话,过些时日便是今上生辰之类的大事,只怕有的是人想要借此机会得帝王青眼。”
徐韶华不疾不徐的说完,安乘风身上的汗却是已经起了一层又一层,等徐韶华的话音落下,安乘风立刻站了起来,拱手长揖:
“徐小郎君一言,拨云见雾!安某在此多谢徐小郎君提点之恩!”
倘若,徐小郎君没有说错,只怕他安家早就已经在漩涡中心而不自知了!
今日这五百两给的值啊!
徐韶华起身避过,只是摆了摆手: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安伯父不必放在心上。”
安乘风却摇摇头,之后拉着徐远志,几乎把徐韶华都要夸上了天,等到月上枝头,他这才起身告辞离去。
等安乘风离开后,徐韶华立刻便准备回房间,下一刻就被徐远志叫住:
“华哥儿,今个这事儿,你是不是得给爹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