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毓走后,顾妙音还一直趴在窗台打盹,直到春杪进屋唤她。
“寮主,有个自称江离的少侠想见您。”
江离?!
顾妙音直起身,眼里的瞌睡顿然消散,她思忖了片刻起身走到妆台前,打开抽屉取出一只半旧的木马。
“寮主?”
顾妙音转身推开房门,“他在哪?”
春杪差点与迎面而来的顾妙音撞了正着,稳住身子后朝阆苑外指了指,“槐序姐姐让他在溪池边等。”
顾妙音养伤这段期间,谢灵毓下了明令任何人不能打扰,江离不是第一次求见顾妙音,都被仙山的人挡了回去。
昨夜仙仙阁闹出了不小动静,仙山侍女便知自家寮主伤势应是无碍了,恰巧今日江离再次登门,那日小义堂乱战,若非江离仗义出手,后果不堪设想,仙山侍女念着这份恩情,趁着谢灵毓不在才敢偷偷递话。
溪池荷叶莲莲,这个季节不见花开,池中锦鲤倒是游得欢快。
江离半倚着栏杆,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目不转睛盯着池中锦鲤,他的目光空洞无神,一看就在魂游太虚。
“你找我?”顾妙音步入廊庑,率先开口。
江离眼睑微动,顷刻间回神,转头看向廊下之人。
目光刚触及顾妙音,他桀骜的星目微微闪过一丝诧异。
那日四道雷天劈身,不过短短数日她便修养好了?
顾妙音已经走在他跟前,偏头看了看莲池,因她忽然出声几尾锦鲤一下都散开了。
江离收敛神思,犹豫片刻开口问道,“之前在琅琊山间,你说有一故人托……”
不等江离说话,顾妙音抬手,五指摊开,那只被江奉藏在心中多年的木马终于曝露在了阳光之下。
江离瞳眸微缩,话语生生断在喉间,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但当他看见小木马的一瞬间还是没忍住红了眼。
他沉默了片刻,许久以后颤巍巍抬起双手捧过木马。
“他……”
顾妙音声音不自觉轻了下来,“他死了。”
江离指尖微缩,其实他隐约已经猜到了,他迟迟不来找顾妙音证实也是害怕这样的结果。江离桀骜的眸底微微泛起水光,“早知他这么没用,便不该由着他。”
顾妙音知道他只是在强忍,转眸看向天空的晴光,“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江离垂眸,嘴角挂着倔强的嘲讽,“江湖之人还能怎么死?说到底都是他太弱了。”
顾妙音眸光微动。
江离死死拽着木马,眼底悲伤带着不可言语的愤怒,当初是江奉主动放弃他的,他哭着求江奉不要丢下他,可江奉就却掰开了他的手。
骗子!
明明说会回来带他走的。
骗子!
“不。他死于道义,你阿兄不是弱者,他守卫了你,守卫了君子之诺,也守住人之初心。”
江离微怔,茫然不解看着顾妙音。
顾妙音偏头,侧脸迎着盛阳,“你知道辰安吗?”
江离点头,佛宗降世,梵音奏响凡尘,天下之人谁不知九莲佛身,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