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愿之的话如一记重磅炸开了整个花巷。
“不会吧!西蜀魁娘子竟是护国将军沈大人的嫡女?堂堂将臣之女竟流落花坊?沈大人若九泉得知定是死不瞑目啊!”
“难怪方才那一舞铿锵有力,似金戈铁马奔袭而来,原是将臣之后。”
“什么将臣之后!这也不过是一个红帐花娘的一面之词。广灵郡甄老将军可是咱们大晋的英雄,岂能因为这女人三言两语被就污了名声?如今北胡对我大晋虎视眈眈,这女子说不得就是北胡的细作,欲害我大晋。”
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
但沈愿之既然选择站出来便已无所畏惧,即使跪着腰板也挺的笔直。
沾上了沈家名,她便是沈家人,谁都不能打碎沈家的脊梁。
司马昱眉目淡然,似在斟酌,“你说你是沈家幼女?”
“是。”
“可有凭证?”
“有。”
沈愿之从荷包里取出一块虎形铁令,“阿爹临终前曾有两件嘱托,一是让左副将沈谦携虎符护我平安,二是让右副沈夜携血书上京告状。只可惜,天不随人愿,右副将被甄远山射杀在上京的路上,连血书也一并埋藏地底。”
司马昱看了顾溪一眼,顾溪立马上前接过虎符。
“一并拿过来。”司马昱神色不辨。
顾溪心思微动,从沈愿之手里拿过青莲荷包,恭敬地上前。
司马昱拿过荷包不在意挂在腕间,随即端详起手中的虎符,“的确是沈家军的符令,当年天水郡那一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孤还以为这虎符同沈大将军一同身葬了。”
他眉眼里略有惆怅,“既是故人之子,沈娘子快快请起。”
为显天子风范,还故作姿态预备上前亲扶。
沈愿之眸光微动,故作惶恐起身退让。此前城门那一场劫杀还历历在目,她可不会真的天真以为眼前这位玉面郎君是个宽厚仁德的明君。
司马昱见她识相避开,淡淡收回手,“沈娘子今日之言孤已知晓,只是……甄老将军乃我大晋肱骨之臣,你说他畏敌佯攻陷害同僚可有人证物证?这事牵扯重大,就算你是沈护之女,孤也不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沈愿之目光坚毅,“我有人证!当年天水郡被胡人攻破,左将军沈谦冒死杀出重围,当年之事他们就是人证。”
司马昱嘴角轻扯,“沈谦何在?”
沈愿之脸色微变,沈叔被她派遣出城了,现下能不能活着回来亦是未知之数。
她权衡再三又道,“我还有其他人证,除了沈谦如今城中还有三百沈家遗军,他们皆可以作证。”
司马昱摇头,“沈娘子,恕孤直言,你的这些人证根本不足以举证。当年天水郡被二十万胡军围困,城中五万大晋子民皆被屠杀殆尽,就连沈将军都以身殉国。如此壮烈的战事,何以他们能存活?你如何断定他们是义军而不是逃兵?”
沈愿之抬眸看向司马昱,急声道,“他们不是逃兵!我沈家没有逃兵!!”
司马昱轻叹了一声,抬手指向身后千万西蜀臣民,“沈娘子莫要说与孤听,你且问问他们是否信你?”
沈愿之抬眸看向岸边,众人的眼神质疑、轻视、还有戏谑。
“就算她是沈将军的女儿,这常年在花楼长大心性早就变质了,无凭无据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