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朱祁钰想通这个问题时有些晚了,只能看着地图叹气了。
“可是爷爷。。。。。。”
“换个称呼。”对于汪直的称呼朱祁钰总感觉有些掉鸡皮。
“是,皇爷。”汪直吓了一个哆嗦。
之前皇爷表达过对于被称为“爷爷”的不满,自己今天居然连续几次又叫错了。幸好是景泰皇爷,换一个皇爷只怕自己肩膀上已经不扛脑袋了。
虽然不理解皇爷为什么对近侍表达亲近的称呼这么敏感,汪直还是乖乖改了口“皇爷,您刚才说的那个不是在景泰二年就已经开始在做了吗,这可都有十几个年头了。各地衙门办别的差使不敢说,这教化子民的事情上可没人敢马虎的。”
“这是传统意义的教化子民吗?”朱祁钰对于这种说法不以为意。“严格来说应该是景泰三年甚至景泰五年才开始在大明开始推行,而各地衙门能够真正执行好的也就是两江、两广还像个样子。”
两江有繁荣的商业为基础,对于工、商业的需求特别强,愿意来这种不伦不类的官办学堂求学混个差使的人还多一些。反观中原地区甚至中、西部地区就更为保守。家里有点余财的更愿意送上束修礼交给私孰先生教授走科举才是正经出路。只有眼皮子短到只顾得上眼前的穷人家孩子才会交到封闭式的学馆中谋前程,说是谋前程也不过是求着学徒出师后能到哪个铺子、坊间谋个活计养活自己而已,哪有几个真指望靠批量授徒出来个什么好差使的。
普通小老百姓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这一辈子安安稳稳没灾没病也就是了。这要是往年间,连这点要求只怕都不敢奢望,能够一家人吃饱穿暖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听了朱祁钰明显不满地态度后汪直也只能嘿嘿陪着干笑几声,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说事情都是这么一回事情,老百姓认知有限,没有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之前哪里还会肯轻易相信朝廷。除非动用圣旨,否则一边要讲人权一边还想让百姓完全按照朝廷的意思行事还真有些难。
这事要放在之前也不是个什么事情,朝廷一纸公文不肯就范的百姓也只能逃进山林这一条路可走。大明前几代君王可不都是这么干的吗,连“为军、为民”这种事情都可以按照迁徙时间来决定,还有什么是不能够一言而定的呢!
想到这里,汪直壮着胆子试探着问道:“皇爷。。。莫不如下一道圣旨直接让百姓们把家里的孩子都送到学堂里不就得了,瞧您为了朝廷操心的龙发都白了好几根了。。。”
“啊。。。这怎么行?”朱祁钰听到汪直的话反应明显有些过激。“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啊。。。不。。。是。。。回皇爷,奴婢就是随口一说,违了祖制奴婢该死。”被朱祁钰这个反应吓到的汪直腿一软直挺挺就跪了下来,还没反应过来的身体仍然支撑着大脑袋惊恐地看着朱祁钰不知所措。
“我真的有白头发了?”朱祁钰态度很严肃,看着满脸凶神恶煞明显有要杀人的冲动。
“嗯。。。啊?!”汪直一愣,不是因为自己评价朝政鼓捣皇爷下圣旨而发火吗?这位皇爷的关注点还真是特别啊!
“不行啊,怎么就能有白头发了呢?我才不惑之年就开始有白头发了,那再有几岁可不就成了白头翁了?”朱祁钰的话让汪直有些无语了,咱们这位皇爷前面聊的不是百姓家的孩子肯进职业学堂的人不多的问题吗?这就扯到白头发上了?
“老汪啊。。。”朱祁钰满脸痛心的模样让汪直看着有些恶寒。
“老汪啊,要知道这人是不能白头的。。。咱们中医讲头发是连着肾水的,肾水干涸了头发也就白了。要是头发都白了,那活儿也就没用了,彻底成了摆件,你懂我的意思吗。。。。。。”朱祁钰自顾自的说着话,像是突然看到汪直那满头银发一般嘎然而止“那啥。。。你那是为国事操劳,为国事操劳啊!”
“奴婢不敢。”汪直的脸丧成了苦瓜一样满是褶子,还大小重叠在了一起,满是深沟宽壑。
宦官为国事操劳白了头发,这话要是搁在正统朝没准能得了先睿皇帝的赏赐,可如今在景泰朝汪直可不敢认这个功劳。
再者话说回来了,前一刻不是还在恭维皇帝陛下为国操劳累到白头发都长出来几根了吗,怎么就扯到自己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