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南京奏报,南京售卖债券第五日售卖逾七十万贯,超前四日数倍。”
“哦”朱祁钰不置可否。
“启禀陛下,天津卫上奏,乞准天津卫造水师大船两艘,效广州府例用于备倭。”
“哦”
“启禀陛下,青岛、福州奏,乞造水师大船各两艘,效广州府例。”
“哦”
“启禀陛下,甘肃乞拔爬犁三千乘用于官军操练。”
“启禀陛下,宁夏乞拔爬犁千乘,炮车百架,驽车百架。”
“启禀陛下……”
“都当朕是散财童子吗?”朱祁钰有些恼了。“朕看正统年间奏报,官军不止是军马不足,军械甚至衣食都供给不足。到了我坐这位置了,各地都来要钱要军械,这银钱从哪里来?你们给的吗?”
“陛下,春日即将到来,边塞军备还是要保证的。”于谦虽然对于各地打土豪、分田地一般的思想很不屑,但是军队确实需要进一步补充。
“想要补充军队对抗达子南侵,我同意。”朱祁钰并不反对增加军事力量,相反还更希望军事力量能再强一点。不然哪有实力荡平整个塞外草原呢?
“今年不会大幅补充边塞军力,要用钱粮的地方太多了。去年北征后答应补偿给阵亡官军和受难百姓的钱粮都还没有发完。”说着,朱祁钰一阵伤神。
五十万精壮呀,就这么没了。就算是上位者的思维,也要想想这得用多少大牲口才能代替这些生产力和武力了。
“两京还有的炮车、驽车尽数拔付给宣府、大同一线。给宁夏、甘肃回复,征哈密所部还师时所有牛、驼、战车均分给甘、宁两部。”说完后,朱祁钰才回过神来。一抬头却看到于谦几人交流眼光中充满了轻松、愉快的意味。
糟了,上了这些老油条的恶当。
只怕这些地方补充军械物资的申请都是他们的主意,就是担心朱祁钰扩大北线用兵加大国家财政支出的。
“哼!”一群老而不死的家伙,朱祁钰接着说道:“天津、青岛、福州三地准造舟船巡弋备倭,各拔钱五千贯用于采买木料、招募工匠打造船辑。”
“五千贯……”五千贯钱造两条船,那这船得造多大呢?除了船之外,还要配备火炮、火药、炮弹,这些不都是钱吗?
“陛下,这福船打造一艘须银……”
“分期结算嘛,又不是非得银钱全部到位了才能开工。先拔付一些,余下的分期付。以后每个月或者拔个五百贯,或者一千贯,保障工程线月结算开支就行。”古人就是死脑筋,为了信誉对于款项兑付问题看得还挺重。
“陛下,那往后是不是都用银钱兑付?还是说也用债券?”
“兼支。或三七,或二八、一九。不急于全面推行以债券采买,可等到当地已经开始广泛使用债之后再按五五兼支,甚至券多钱少支应朝廷采买。”按照原计划,采用债券采买是用来解决宝钞滥发引起的贬值问题。
等到了东北那几个岛上的银、铜运来之后立刻就能用来解决银钱不足的问题,根本不需要什么债券了。
“陛下,即便是徐徐采用债券,终究还是需要兑付的。”陈循不无担忧。
“是啊陛下,虽然朝廷准备了一年、两年、三年三种期限的债券,但是时间到了总是要兑付的。到时候朝廷拿不出银钱来兑付,还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朝廷不能一直寅吃卯粮。”王直也站出来替陈循说话。
都是当过户部尚书的人,户部那点事情谁还不知道。说罢,王直还斜了眼胡濙。那意思像是说,胡阁老也是掌过户部事的,这会是不是该出来说道说道了?
“呃…陛下,老臣以为陈、王两位尚书所言甚是。朝廷还是应当备些钱粮防灾防战,若是寅吃卯粮再有万一,恐怕祸不远矣。”被盯到实在难受,胡濙终于不情不愿站出来说了句话。
“胡阁老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切中利害啊!”朱祁钰调笑道。这老家伙,居然拿国家需要备战备荒说事情,动不动就说朝廷会有万一。
有什么万一?你一万了朝廷也不会万一。
“这些朕都知道了。朕自有分寸,先支应一、两年就好了。债券总共也没印刷多少,都压了户部官仓里,每次领用都有数的。卡着税赋用就出不了什么差子。”
“这般说起来,西北诸卫这个冬日里与甘肃、宁夏两地可有大宗易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