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啊,一支连保护自己部族的心思都没有的牧民能干什么?只能是献上牛羊马匹称臣而已。”说到得意处,朱祁钰完全笑到合不拢嘴。
“那会不会都被抢光了,就没东西了?”
“啊?”兀良哈底子多少有点,抢光不至于,但伤了元气短期内恢复不过来是有可能的。
“这个我确实没想过有这么坏的情况,多少总能有些缴获的。只要有了缴获就能应付眼下的债券兑付问题,你是不知道陈循这些天都快把我逼疯了。”说到陈循,朱祁钰又不禁心疼起那价值百万贯的金银来。
这是抄了多少寺院和阉宦的家才抄来的金银啊,如果不是把金的玉的都送给了南苑那两位还能多一些,不过现在也只好这样了。
“说到爷动了内库给朝廷用,奴还是蛮欣喜的。”汪氏这会难得夸赞了朱祁钰。
“啥玩意?”朱祁钰不解,没发觉这娘们败家呀!
“爷登基后行事越发让人瞧不真切,这查抄了那么许多的金银奴也在想着莫不是打算日后自家传下去的。未曾想爷竟然拿了银钱出来解了朝廷燃眉之急。”
“这话说的,哪时百解了朝廷的急。”朱祁钰只是想竖立自己的信誉,跟大明朝廷其实没有多大关系。
如果非要说有关系,那也是自己的言行就代表着朝廷。老百姓要造反,可不就是要反自己吗?你要问下黄萧养当初反的是正统皇帝朱祁镇还是大明朝廷,他一定会认为你是个傻子,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当然,现在有区别了。
接到旨意没有立刻回京的卢忠递上了第三封加急奏报,杨信民彻底身体垮了,陪同南下的御医也回天乏术,需要朝廷赶紧派个靠谱的官员来接替杨信民。
要说谁能做两广巡抚,以往还好说,如今谁都不好说。广东之乱才平,黄萧养才换了名字安稳没几天,如果这会捅了篓子整个两广又得要命了。捏着太阳穴,朱祁钰感觉伤透了脑筋,实在是没有什么人可用啊!
“怎么还就没人可用了?这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让爷看得上的?”汪氏是不能理解的,甚至有些鄙视朱祁钰的态度。
“要说能让我放心的也不是没有,有这么号人能上马管军,下马安民。奈何实在是调不开去,如果让旁人去我又实在是不放心。”朱祁钰总想借着自己从不多的历史知识里了解到的信息安排最合适的人,但是景泰朝是一个悲情王朝,由胜利者朱祁镇主导的史书记录的并不多。
“爷莫不是想到了于尚书?那可不能离了京城,于尚书还得左右陪伴爷身旁,时刻提点谋画才是。”虽然被朱祁钰压着闪光点了,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自然声名在外,内宫里不理政事的汪皇后也知道。
“不是于谦,却也是兵部的人。”朱祁钰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调去办差,拿捏不定主意。这个时候如果召于谦,只怕于谦要摆谱了。
“可是那个左侍郎?听闻才从边镇办了件大案回京,这办案子不该是刑部的事情吗?”
“不是,是右侍郎罗通。”
“罗…通……哦哦,奴记得,之前居庸关大捷就是他打的。爷升了他做右侍郎,还放在居庸关着实也可惜了些。既然如此,另寻个人往居庸关便是。”
罗通这个人实在是傲慢无礼,从安排刘安、赵荣带头这些被贬为事官的家伙就能看出来。
恐怕这些事官们怕是以为自己起复的机会到了,连忙屁颠屁颠跑去大同找罗通报到。结果罗通还真就把几人安排在军中做个传令、执役的活计。至于这些个前侯爷、伯爷什么的压根没在人眼角里盛着,更别提什么都督佥事、同知一类的了。
就朱祁钰猜到这些人不会得了好脸色,也没想到罗通真敢把人这么用。换作别人,只怕是能够把这些个被贬谪的高官安排到某个城关里挂个虚名折腾两、三个月,已经是能做到的最大力度了。
罗通这人文武兼备,对于权力的追求欲也是非常强烈。而且王通就在广西,如果这个时候调罗通去巡抚两广正是刺激一下王通那老货了。
踌躇再三,朱祁钰还是觉得这个位置非罗通不可。但一定要找个人压得住罗通,避免这货到了两广驴脾气一犯再坏了事就麻烦了。
文臣武将只怕罗通是谁也不服,调个相对得用的宦官倒是可行的,比如兴安。在大同的兴安手脚远比金英等人清廉多了,能够调去两广本来是不错的人选。
兴安当初被调去大同目的之一也是让他看着朱祁镇的返回路线,毕竟皇帝要敲打宦官方法太多了,根本不用舍近求远。瓦剌在宣府吃过闭门羹,在大同是真占过便宜,而且路线也更好走,朱祁镇再走大同的可能性很高。
李永昌是太后的人,越少让他结交外臣的机会越好。刘永诚有勇有谋,敢打敢拼还胆大心细,但是朱祁钰也不愿意让刘永诚再接触兵权。曹吉祥被调去跟石亨做伴跑塞外了,其他的也没什么合适的……等等,还有皇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