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
“范总兵请起。朕曾言,军中无全礼,便是朝中非大礼仪也不用全礼,范总兵当知男儿膝下有黄金。”朱祁钰狠狠训了范广一顿,不给他张口说话的机会,免得让于谦有机会打乱自己的布局。
“范总兵,尔为武人,今见身为文人的兵部尚书全身甲胄可曾自悲?”
自悲,太自悲了!
看着于谦一副武人身板却是正经文人,不仅仅是进士及第还做到了兵部尚书,可不就得自悲。
“臣,惭愧!”想不出该说什么,范广只好先伏低。
“朕有意命一军汇同宣大、辽东两镇,讨伐兀良哈不臣贼子。夺其牛羊马匹,救回被掳百姓。范卿以为于尚书可当此任否?”
啥玩意儿?这是个坑。
范广是不聪明但不代表这么傻。皇帝才刚问过见了于谦着甲是不是自悲,这会又问于谦领军是不是合适,那肯定是不合适呀!
“陛下……”于谦连忙上前就要来拽朱祁钰的马缰。
朱祁钰连忙将马一带,偏过身子大声问到:“众将士以为妥当否?”
“臣以为不妥!”这下没有半点犹豫,范广连忙喊出来。
“臣愿领军出征,不能全功誓不还师。”范广连军令状都立下了,朱祁钰自然要配合。
“好,果然我大明还是有好男儿。”朱祁钰用手一指还要继续靠近的于谦道:“拦下于尚书,架回去。”
自然有锦衣卫凑上来两边一夹,要强行将于谦带离场。
不能揭穿朱祁钰把戏的于谦只能厉声高呼:“陛下不可啊,陛下……陛下三思,陛下请收回成命……陛下……”
于是,忽悠于谦组织的演武阅兵直接成了战前动员和誓师大会。当场,范广被任命了征大宁总兵,再次配上了老搭档王良、陈友二人出征。
之后,又当着官军的面下达了谕旨,要求一改之前兵部拟定军队行径路线并行文当地官府准备粮草的方式,直接下令允许出征官军凭兵部户部行文直接到行径各府县调用粮草,然后由各地衙门上报户部后由户部与兵部销账。
看着校场上刀枪逞亮的官军,陈循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硬着头皮转向王直、胡濙等一同观礼的内阁成员,却被朱祁钰打断要求立刻行文。
想想刚刚被架走的于谦,再看看朱祁钰那能吃人的眼神,陈循心一横直接打马回衙,很快签发了公文又差人快马送了回来。而陈循,被快马颠到恐怕伤了内腑,得要休息段时日才能上衙门办差了。
撇开陈循真伤了还是假伤了,反正朱祁钰要的东西到手了。大明朝为了防止官军作乱是各种限制,官军调动由兵部拟定行进路线,然后行文调拨粮草由地方衙门向往来官军提供。
这其中要是有突发状况,官军根本不能自主决定改变行径路线,因为一旦改变就将会遇到无粮草供给大军的局面。
范广拿到了户部公文和中旨,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就要出发。临行时被朱祁钰叫住,直接又将参加阅兵的锦衣卫和御马监尽数给指派了陪同。
皇帝要派监军这个可以理解,但这次没有太监监军,而且也用不了上千锦衣卫和御马监骑军吧?
直到朱祁钰指着圣旨说:“旨意未经内阁用印,恐怕各地衙门会刁难。有锦衣卫和御马监骑军在,没人敢为难你们。”
这个时候想想,还是做昏君好。朱祁镇当政时内阁哪有这么多屁事,什么旨意发不出来?
就算旨意出不来,朱祁镇办事需要内阁用印吗?一个眼神王振就给麻利把事情办妥当了。哪个作死的敢跟王振说不合规矩的?
有是有,刘球就是一个。对,就那个被砍成N块的翰林侍讲刘球,那可算得上是皇帝身边近臣了。
朱祁钰说着还特意介绍了锦衣卫带队都督佥事——朱骥。
这位可了不得,如果将来有谁敢刁难官军,先让朱骥去协调。说着,又拿出了几张名帖交给朱骥。
名帖?朱骥不解。
在朱祁钰点头示意下,朱骥打开名帖——兵部尚书于,赫然印入眼中。这是自己岳丈的名帖?可是我咋不知道呢?
然后就见朱祁钰示意他再打开其他的名帖,好家伙,吏部尚书王直、户部尚书陈循、刑部尚书金濂的帖子都有,甚至还有锦衣卫指挥使卢忠和司礼监掌印李永昌的。
好嘛,这怕是故意造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