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把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惠贞也连忙把茶水喝光,退下时就忍不住看向皇后,皇后满意地点点头,再一侧首就对上了帝王冷淡的目光,她的心立刻一跳,再想看清帝王眸中情绪时,帝王已经转过头去。
太后把这一切收入眼底,不禁摇头,儿子娶妻时,她虽为妃位,但仍旧不得宠,先帝先后一手操办的婚事,她一个字都说不得。
先皇后给儿子指了个家世不显的皇后,太后并不在意,自己就不是什么高门贵女,哪里会在这里嫌弃儿媳妇?只一件,她盼着儿媳妇能成为儿子的知心人,也不叫儿子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只是七八年过来,太后也完全放弃了这个念头,这个儿媳妇在揣度人心方面实在是有些差劲。
连帝王的喜恶都看不出来,如何能叫帝王舒心?
若是悉心调查了解一下先帝后宫就会得知,先皇后和太后的关系并不好,甚至说极差,帝王幼时在绮清园居住就是先皇后一手造成,帝王哪里会喜欢任何关于怀仁太子的话题?
惠贞由皇后抚养的原因,不过是为了顾全皇家面子,和两人并不打算把旧怨波及到一个幼儿身上罢了,难道还真的是喜欢惠贞吗?
就算是惠贞代父敬酒,也不见得帝王愿意在中秋想起这个死人。
太后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抿了一口酒,第一次觉得皇后无子也是好事,就这样糊涂的娘亲能教出什么好孩子?
想到这里,太后不由得看向台下的虞亦禾,她正看着帝王,柳眉微蹙,显然也不理解此间状况。
卫景珩压下心中涌起的烦躁,又等淑,荣二妃祝酒后,便高声道:“今日是中秋家宴,便不必再像一样繁琐了,月饼螃蟹尽可享用。”
话音落下,他扫视全场,看到第二排那个女子时,卫景珩心中的烦躁淡了些去,又缓声道:“奏乐吧。”
话音甫落,教坊司的音乐响起,歌姬自殿外鱼贯而入,翩翩起舞。
纯贵嫔看着桌案上的螃蟹,微微蹙起了眉头。
螃蟹寒凉,孕妇不宜多食。
可她迟迟不动,便叫人有所怀疑,一边的兰嫔便解螃蟹边侧首询问:“贵嫔为何不动?今年这蟹闻着比往年还要香呢?”
“我记得去年贵嫔用了五六只螃蟹呢……”
纯贵嫔尴尬地扯了扯唇角,被迫赶鸭子上架解起蟹来,只想着略用一两只应该不妨事……
“启禀皇后娘娘,陛下已经祭月完毕,正在回宫的路上!”
“好,那众位随本宫祭月。”
虞亦禾老老实实地跟着众妃嫔起身,到了外头,太阴星已经升到了东方上空,很有几分明亮,西边却依旧些残余橙紫色夕光。
拜月的祭台向东设在正阳宫外,早有尚仪局的人摆好了一大块月饼、各色瓜果。
在这一天,所有天下百姓都会拜月许愿,男则愿早步蟾宫,高攀仙桂。女则愿貌似嫦娥,面如皓月。
皇后持香站在香炉前往着太阴星拜了三拜,依旧在心中许下来年得子的愿望。
虞亦禾站在人群中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起了去年今日,她还与女儿,清霜在山上,不过一年,她们就住进了天下最华美之处。
这一切竟如梦一般……良久她也慢慢闭上了眼眸,在心底默默许愿。
只是今年她有些贪心,虞亦禾双手交叉攥紧拢在了胸前。
一愿天上人间,俱欢颜,年年如今夜。
二愿长如此,吾身吾女吾友都常健。
三愿…愿君千万寿,岁岁如春酒。
中宫祭月后,众人终于来到了“海晏河清”。
中秋宴是皇室的家宴,不过并不是所有宗亲都能参加,不过是与帝王同辈的两位亲王,王妃,三位长公主,驸马及他们的子嗣能来罢了。
帝王坐在上首正中间,左边是太后,右边是皇后,在皇后座位的左后侧还设了一个桌,那是惠贞郡主的位置。
作为怀仁太子留下的唯一子嗣,惠贞郡主会出席每一个重要宴会。
宗亲都按照地位尊崇坐在右边,后妃则坐在左边,第一排不过六个座位,这么一排,虞亦禾竟排在了第二排第二个位置,左前方是淑妃,右前方是容妃,左边是万婕妤,右边是李容华。
几排位置间错开来,倒也不至于看不清前面的歌舞。
皇后带着众妃到场时,宗亲已经都来了,少不得有几个人目光或明或暗地放在了虞亦禾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