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自己坐在那里沉思了半晌,还是觉得自己出面也无法让杨临简同意她的做法。
毕竟姜怜和杨临简曾经有婚约,他们二人之间的情绪也不是旁人能够揣测的。
这可难住了他。若是虞栀回临安之后出了意外该怎么办,他无法做出方面俱到的考虑,也不能让她以身犯险。
三个人心思各异,都想着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样的打算。
虞栀睡不着,起身点燃烛灯给念写信打探消息,如果在姑苏和临安的暗线足够有强权,那么她回临安也更有一份保障,大仇将报,这种紧要关头,她可不能死在裴文轩前面。
半夜三经,她看着面前那份写满了字的书信,这才安心休憩。
裴文轩这几日被大臣们催的近,他们纷纷上书劝告他赶紧将手中的兵权分散出去,这样才能让天下安定,若是武将军心不定,那这城池也没人去守了。
可裴文轩终究是觉得自己手中有实权,方能安稳一些。
军机大臣也知道他的想法,索性告知他让他将三分之一的兵权分出去,这样也能堵住悠悠众口,还不会失了自己手里的实权。
凌父知道家中不会有实权了,心中不甘,他们凌家已经两朝为将,现如今没有兵符,名存实亡,一封辞官书递到御前,说是告病还乡去了。
颜司明已经入朝为官,虽然只是一个正四品的尚书左丞,也可以在朝堂之上言语。
原本凌父想将凌熠辰带着回故乡,却被凌熠辰所反对,他年少轻狂,不在乎那些虚名强权,只想为自己闯出一片天地,尤其现在颜司明也在朝中,他若是随父亲还乡,岂不是被别人笑话。
无奈之下,他若是想继续在朝中,也只能去姜怜营下做一个小副将,这件事情还让姜怜笑了他好几日,堂堂四大营的少将,现在屈居于她这个上弦部,还受她一个护军的管教,对他而言也是为难。
今日辞旧迎新,虞栀也换上了一身烟红色的衣裳,,衬得她面色红润,这次并未受到任何人的威胁,她脸上从清早就带着喜气,伯怡前去给她道喜。
亲王府上下都很热闹。
易知许看着她那身烟红色的衣裳回忆起第一次见面时她的模样,与这一身衣裳不同的,也就只有她的神情,当时她还是一脸戾气,苦大仇深,现在看上去完全不同。
“你在看什么?”虞栀见他盯着自己出神,好奇地问了一句。
易知许听见她的话回过神来,视线上移,看着她的脸说道:“几年前见你穿红衣时还是怨气深重,我在想为什么反倒是现在,你乐意穿这喜庆颜色的衣裳了。”
虞栀耐心地告知他:“几年前我还在为父亲和兄长披麻戴孝,那时的衣裳是受威胁不得不穿,如今我不会再次受到那些威胁了。”
现在的她在说这些话时也没有半分露怯或者是仇恨的模样,轻描淡写的样子让易知许有些心疼。那时候可能她只有自己,而太原府被灭门之时,易知许刚好也回了城中,舒鹤有依仗,也无大碍。
提及这些,多少有些不是时候,今日本就是该高兴的一日,虞栀随意找了个借口说是出门去看看,易知许知道她的本意,也就应了一声。
等到夜间才将所有的人聚在一起吃晚膳,虞栀和杨临简的关系还有些僵着,舒鹤看着觉得古怪也不敢明说,只是坐在一边等着。主位上坐的是易知许,而虞栀没有坐在杨临简旁边,眼眸暗淡,走到了舒鹤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楚风见状也看不出眼色,大大咧咧地就坐在了杨临简身边,还挂记着杨临简曾经和他们的武安将军一起征战,他乡遇故知,人生幸事。可杨临简现在盯着虞栀,眼中有些许气愤,也无话可说。
虞栀坐在那里权当做看不见,就顾着往舒鹤盘子中夹菜。
除了他们兄妹二人闹别扭,对于其他人而言,都觉得这个日子十分喜庆,舒鹤还特意给虞栀敬了一杯茶,说先前还觉得邀请来的客人定然不会受到她的喜欢,几日下来,她觉得是自己过于偏执了。
虞栀从刚进府中就看出来她的不高兴,也大方地接过她的茶,若是她变成舒鹤,说不定都会将客人直接赶出去,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好脾气。
晚膳过后,他们都出去逛灯会,原本是一行人一同去看,可虞栀心里还藏着事,慢慢就和他们错开了,易知许跟着她,两人路过酒摊买了两坛,她缓步跑上城墙边上,看着万家灯火,饮酒豪肠。
两个人默契的都没有说话,酒味微醺,虞栀脸上浮上一抹红晕,易知许也仗着醉意想和她说出心里话:“我能不能喜欢你啊。”
虞栀愣怔了一下,觉得他是喝醉了,就笑着说:“什么啊?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等明天你酒醒了就后悔了。”
“我喜欢你。”易知许说完这句话,很长时间都没等到虞栀的回应,就昏昏沉沉地靠在墙头上睡过去了。
她知道,从一开始她就明白的。
只是装作不懂的模样,远远地与他分开距离,本想着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就不会再靠近了,也就没当回事,他应该遇到更好的人,而不是她这种,身负很多仇恨,而且又一心只想着利益的人。
看着他熟睡,虞栀才淡淡地开口,语气中满是可惜之意:“如果国公府并未被灭门,兴许那时候风采照人的我才足以站在你面前。”
这话被易知许听到了,他并未熟睡,只是借着那些酒意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怕她拒绝而已。他想开口对她说这些都不是因为她的过错,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不能拆穿她最真实的想法,那样只会让她觉得没有面子。
虞栀也靠在城墙上睡了一夜,还是易知许抱着她回去的。
昨夜喝了些凉酒,还吹了冷风,她脑袋疼,醒来发现自己是在房中,也知道应该是有人将她带回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