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恭喜殿下,原因有三。”
“其一,正如殿下所说,现在被淮西勋贵扶上皇位的,乃是一个不堪大用的黄口小儿,显然,他只能沦为傀儡。”
“那群淮西武技打仗是一把好手,现在看来的确无人能与之撄锋,可论治国,殿下觉得那群淮西勋贵,行吗?”
和道衍二人一同牵马并肩而行。
朱棣摇了摇头:“绝大部分都只是一群莽夫,毕竟,有多少人能和我爹一样,马上打得了仗,还能从一介庶民之身学习天下典籍管理大明?”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抹自豪之意——无论是谁,能以乞丐和尚的身份做到皇帝这个位置,而且还有本事坐得稳稳当当的,都值得人敬畏,而这人是他的老父亲。
道衍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这群人在陛下眼皮子底下,都敢藏污纳垢,不干不净,现在手里握着一个傀儡,一个掌控了整个大明皇朝的傀儡,莫非殿下以为……他们会和先帝一样老老实实地管理民生,治理大明?”
说话间,朱棣也从之前的懵逼和震撼之中冷静了下来,顿时露出恍然之色:“所以咱们可以等!等应天府乱起来。”
“是这个理儿。”
“从前会出现他们这群人去推翻暴元,以这群人的性情作为,天下迟早要出现另外一群人,要去推翻他们!”
“届时,殿下便可以打一个‘靖难’的名号,借天下大势,复大明江山一个清明。”
道衍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眸子里却射出一道精光。
朱棣顿时心中一震。
目光之中露出一抹澎湃之色。
顿了顿。
道衍继续道:
“除此之外,陛下猝然驾崩,且没有留下遗诏,殿下到时候还可以淮西勋贵之罪,推翻朱允熥那小儿的正统性。不仅如此,到那个时候,另外一个同样名正言顺的皇孙,也早已经有人替殿下收拾好了,这是其二。”
“今日之事,于殿下来说看似是颓势。”
“可实际上,却是殿下脚下的一层台阶罢了。”
道衍和尚牵着马缓缓往前走着。
笑呵呵的样子。
仿佛正在讨论着今日该吃些什么一般从容淡然。
朱棣的目光变得愈发明亮起来,朝道衍拱手一礼:“道衍师父,真乃本王良师!”
“不过道衍师父方才说原因有三。”
“不知这其三是……?”
朱棣面上的神色明显变得开怀起来,饶有兴趣地问道。
道衍继续道:“这个朱允熥刚即位,就发了一道旨意,不让各地藩王进京奔丧,殿下闻听这道旨意首先想的是什么?”
“愤怒、不甘,也不服。”朱棣如实说道。
“殿下如此,想必其他藩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同样如此,但有多少人能和殿下一样,想明白其中的大势走向,立刻对着那黄口小儿称臣遵旨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朱棣面上再次露出恍然之色:“那群淮西勋贵想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削藩!”
想到这里,朱棣背后一凉。
不得不承认,他刚刚也差点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可同时他又蹙起眉头,问道:“只是这样的计策,不像是那群淮西武将能捣鼓出来的。”
提起这事,道衍也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这群人里,的确有个军师在。”
“不过此事并不值得陛下忧虑。”
“虽不知这‘军师’是何人,可陛下都压不住的骄兵悍将,什么‘军师’压得住?”
朱棣面上露出一抹释然:“道衍师父所言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