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陶罐口看过去,他们都看到了趴在陶罐口的一个模样白白胖胖,但是嘴边血红,带着稚气看着他们,眼底深处却是鬼魂独有的深深的恶意的一个婴儿。
不,确切的说,是鬼婴。
山鬼作为林中的大妖,自然是不把任何妖邪看在眼里的,所以,他对于鬼婴的挑衅,根本不在意,就像身材高大的大象,从来没有把腿下的小猫当一回事一样的漫不经心。
岁晏殊也不想贸然和鬼婴搭话,倒不是瞧不起什么的,只是现在敌我双方不明,如果贸然发声的话,很可能会暴露自己一方的消息或者是秘密。
还有一点,鬼婴这种把自己当成是谈七喜家的主人来和自己对话的语气,让岁晏殊心里很不舒服。
毕竟,他才是想……
欸,他想干嘛来着?
岁晏殊猛然回过神,发现自己刚刚的思绪好像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瞬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刚刚冒出的那个念头,虽然还不太完全,但是他也不舍得完全的遏制掉,就好像是一件什么非常重要的人生大事一般。
这时,鬼婴悠悠荡荡的飘了出来,它靠近谈七喜的小床。
山鬼不善的看着他,抬手阻止,不想让他靠谈七喜靠的太近,大哥身负净化之能,鬼怪们避之唯恐不及,这个鬼婴怕不是来寻仇的?
谁知鬼婴看也没看山鬼一眼,稍微施了一点法术,就避了过去,山鬼日日都会寻空拉着谈七喜的小手去净化自己,山鬼身体里的那股黑乎乎的邪气已经所剩无几了,怎么会是鬼婴的对手。
鬼婴知道归知道,但是它对于这个和自己抢娃的存在也是烦的不行。
可偏偏这小不点儿,那个都舍不得,那个都想要,鬼婴只好克制住自己的脾气,但是因为鬼婴来谈七喜家的时间最早,自己的娃也在这里(鬼婴单方面认为的),所以言语上难免带了些主人家的语气,倒也不是刻意的去针对谁。
鬼婴绕过山鬼之后,岁晏殊又去阻拦,但是他短胳膊短腿的根本就使不上劲儿,年岁也不大,法力也微弱,虽然在同龄的同族孩子们之中无敌手,也是难得的天才,但是对于鬼婴来说还是不太够看。
鬼婴又躲了过去,然后安安静静的在床头看了谈七喜一会儿。
山鬼和岁晏殊见它离谈七喜近,都有些投鼠忌器,怕对谈七喜不利,只能紧紧的盯着,不放过鬼婴的任何一次动作。
两人紧张的连呼吸都给忘了,同时,也忘了自己有法力的事情了,硬生生的像个普通人一样,把脸都给憋红了。
鬼婴眼神柔和的看了一会儿,想起来旁边还有其他人,到底是没有久留,只是给谈七喜又掖了掖被子,把她睡乱的头发捋到后面去,就依依不舍的离开,回到了陶罐里,趴在了罐口上。
山鬼和岁晏殊一直提心吊胆的,当看到鬼婴要对谈七喜动手的时候,他们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岁晏殊当场就想要对鬼婴动手,也不再顾忌谈七喜会被吵醒的事了。
毕竟,稍一不注意,这可是会丢小命的事,相比之下,睡觉被吵醒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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