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练听得有趣,“钦定的继承人?”
秦漫:“对,你没听错,黑鲨大概是作恶多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这么多老婆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曾经有一个胆子大的,给他戴绿帽子被发现,当场毙了娘两,他这辈子无儿无女,收过不少义子义女,继承人都只能从那些人里找。”
“忘了跟你说了,我也是其中一个。不过他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这会儿除名了吧。”
“那些收养的所谓义子义女,互相都不会知道,免去了那些夺嫡的低级玩法,一心一意效忠黑鲨,其中出了一个奇才,就是水鬼。水鬼成熟之后,黑鲨便将最难啃的东亚板块交给了他,我们这帮人,连水鬼是公是母都不清楚。”
秦漫犯了烟瘾,抽出一根拿在指尖把玩。
“我想尽办法,都挖不出水鬼,只搞到了三条线,就是国内毒|品输入的大流,是水鬼亲手布置的,两条在南边,一条在东边。南边的那两条,一条已经被端了,另一条因为地势气候皆复杂多变,熔断难度大,而东边的这条,登入口就在兴津隔壁,那个凌海县,至今没找到他们确切的输送道路。”
江练:“可这些,与兴津的毒市交易,有什么关系?”
秦漫站起身来,走到江练面前。
“我没能取得水鬼的信任,挖出东边的那条线,只是充当了一个交接人而已,但我从那接货的大胡子口中套出一点话。”
“凌海兴津这一带有一个当家做主的人,代号毒龙,其根基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深厚,早在黑鲨还在国内犯罪时就已盘踞在兴津,在黑鲨潜逃出国后消失,沉寂了许久,直到水鬼再次接手拓开国内尘封的市场,那条毒龙像是早有预感一样,又复苏了。”
“江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江练:“毒龙从黑鲨掌权时就已经盘踞在兴津,时隔多年又被水鬼唤醒,这是一个既识得黑鲨又取信于水鬼的人,甚至可能,是他们之间,一条至关重要的纽带。”
秦漫:“不止这些,我怀疑这个毒龙,是可以和水鬼、黑鲨抗衡的角色,黑鲨疑心重,他不会完全放任水鬼在东亚市场为所欲为,他就会需要一双眼睛,互相制约掣肘。”
她竭尽全力得在说服江练。
“江练,不要让你的判断被情感左右,那个跟踪我袭击我的人,被剜去眼珠、拔掉舌头折磨致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江练:“你就这么确定,和你没有关系吗?”
秦漫自嘲笑道。
“现如今我还活着的消息就算已经被黑鲨知晓,毒龙和水鬼这互相掣肘的地头蛇,也根本不可能在乎我的死活,他们不动手追杀我就不错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勉强再算个老许,还有谁会在乎我的性命?”
“这又是剜去眼珠,又是拔掉舌头,这种残暴的折磨人的方式,是典型的泄愤,是掌权者在感到利益被侵犯时做出的回应。我猜,黑鲨、水鬼、毒龙,这三个人之间可能产生了嫌隙,而那个不长眼的倒霉蛋,无意间冲撞冒犯,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如果他先前来跟踪我、袭击我,是黑鲨授意,那么他被残忍杀害,若是与我有关,难不成还能是有人想保我?”
江练陷入沉思。
“江练,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这么一个可以挖出毒龙和水鬼的机会,你让我放手,实在是浪费。”
江练的眼眸很沉,一半都藏在眼皮底下,缓缓抬起得把她从下往上打量过去,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像一只顽固的座山雕。
“你的理由很充分,我会认真考虑的。”
他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想过要让秦漫掺和进来。
江练比预想中的更坚信自己的判断,那一点耳旁风吹了跟没吹一样。
秦漫笃定的眼神毫不退缩。
“江练,我从接受任务的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可能会死,但我能走到现在,站在你的面前,靠的不是躲躲藏藏,不明不白得苟且偷生。无论前方是什么,我都必须走下去,这是你教我的。”
“你拦不住我的。”
秦漫决然离开,江练不去看她,指腹摩挲着,他知道,秦漫这个人决定了什么,就一定会想法设法得做到。
他只是个看似掌控局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