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外话:关于土地问题,我仍然认为在其他行业存在大量就业机会的前提下,促使土地的集中比土地分散更有好处。中国现在的土地政策已经发生了变化,原先土地是不能转让,现在已经可以转让了,这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
李隽顿了顿,接着往下说:“大宋朝需要的不仅仅是士子,富有活力的农力,很有创造力的工业,还要有活跃的商业。士农工商四业对于大宋朝来说是一行也不能少,少了哪一业对于大宋朝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我决定,改变‘重农抑末’的传统政策,实施百业并举,发展各个行业。同时,把对商人的岐视政策全部废除,大宋朝不仅不能岐视商人,还要把他们的地位提高,提高到与士农工平等的地位。一句话:在大宋朝,各个行业的地位是平等的,没有哪个高哪个低的区别,有的只能是优先发展哪些行业,后发展哪些行业的问题。”
李隽这话有语惊四座的效果,自古以来商人虽然很有钱,但是他们却受到岐视。相反,农民很穷,却有比他们更高的地位。事实上,由于商人拥有大量的钱财,可以进行一些实际操作,他们的实际地位比穷光蛋的农夫更高,还高得多。
废除行业岐视,实行各业平等,把商人的地位提高,这在中国历史上不一定是开先河,至少是很少见的了。要文天祥他们这些读书出身、受儒家思想熏陶的人一下子接受还是很有难度,陈宜中,李庭芝,文天祥一下子惊呆了,都不知道说话了。就是廖胜功这个军人也是觉得不可理解,他虽然没有李庭芝他们读过的书多,至少也知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句话。
过了一会儿,文天祥率先表示异议,道:“皇上,臣以为提高商人的地位这有待深思。商人自古就多奸利事,是以历代对他们多有裁抑,要是朝庭把他们的地位提高了的话,这奸利之事岂不更多?”
“是呀。”陈宜中马上表示对文天祥的支持,道:“皇上,臣也以为提高商人的地位万万不可。正是履善所言,要是把商人的地位提高了,他们就更加无法无天了,难以掌控。”
对于他们的反应,李隽是非常理解,看着李庭芝不说话,想看看这位务实的政治家的反应,果然不出他所料,李庭芝这位务实的政治家自有一篇言说,想了一会,道:“皇上,臣觉得履善所言固然有道理,但是皇上所言也是高瞻远瞩。商人固然有许多奸利事,仗着有钱财往往交结官府,败坏吏治,横行不法,一想起来就让人痛恨。可是仔细想想,历代都在裁抑他们,却是越是裁抑越是难以抑制,究其原因,臣以为还是少不得。要是没有了商人,就不能实行贩有市无,不能把彼地的货物贩到此地,老百姓也就不能互通有无。
“提高他们的地位,鼓励他们从事商业,活跃朝庭的经济,朝庭可以从中抽税,可以充足国库,就不用把税收压在农民身上了,对于朝庭对于农民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要做好对他们的引导和监督工作,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这是臣的浅见,还请皇上裁示。”
李庭芝这话说得可不是一般的难,要不是李隽摇手阻住文天祥发言的话,肯定早就给文天祥打断了,他的话音一落,文天祥马上就表示反对道:“皇上,臣以为祥甫所言误也。商人多行奸利事,他们追逐利钱,无所不用其极,已经够让人寒心的了,要是再把地位给他们提高,臣敢断言他们将变本加厉。”
“宜中,你说说。你在广州这段时间没少和商人打交道,你的看法一定很有见地。”李隽没有急着表态,点名陈宜中发表看法。
陈宜中应了一声,并没有马上发表看法,整理了一下思路,道:“要说臣对商人的感情,臣真的是没有多少好感,正如履善所言,他们的奸利之事很多,仗着有银子结交官府,上贿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更有甚者奢侈成性,铺张浪费,一餐饭居然要十两黄金,让人寒心,真让人寒心。”不住摇头,一副痛心疾首样子。
奢侈成性是商人一个秉性,千古不易的陋习,谁也改变不了,谁也无法阻止。石崇富了,可以和皇帝比富,皇帝把自己收藏的珊瑚树拿出来给人观赏,他根本就不瞧在眼里,叫人拿出自己收藏的珊瑚树,居然比皇帝的还好。想起商人的陋习,由不得陈宜中不感慨。
顿了顿,陈宜中接着道:“可话又说回来,商人奢侈和当地的风气有极大的关系,广州由于商业的兴盛,富于其他地方,这奢侈之风也比其他地方更甚。商人手里有钱,朝庭急需银子,臣要造战舰没有银子,臣想来想去就找他们去要。”
文天祥这人是个正直人,一听陈宜中的话有损朝庭尊严,马上就责备道:“陈相,你如此做法有败坏朝庭法纪之嫌,文某位在督察百官之列,不得不参你。皇上……”就要参奏陈宜中,李隽笑着摇手阻止他,道:“履善,你听宜中把话说完吧。要不是陈宜中采取这一措施,我们哪来现在这强大的海军?不要说没有无敌战舰,就是连焦山水战的战船都没有,焦山水战我们也就不能取得胜利,忽必烈的大军就可以渡过长江,援救郭侃。朝庭能够取得歼灭郭侃大军的大胜仗,宜中之功甚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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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隽已经发话了,文天祥虽是不愿,也不得不听。
“谢皇上赞誉。”陈宜中谢过恩,接着道:“皇上,臣这要银子不是登门去讨,而是把他们邀请到一起,给他们说要他们拿出银子来资助朝庭。这些商人,一说起来就让人生气,明明有的是银子,总是推三阻四,一个劲地叫穷。臣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变换策略,对他们说朝庭现在有新的举措,要是把银子借给朝庭的话,朝庭在三年内归还,利息一成五。为了表彰他们的善举,臣谎言皇上会亲笔题书回赠给他们。如此一来,他们就心动了,开始打探起来,臣就给他们解释。”
顿了顿,陈宜中愤恨无比地道:“这些商人真是贪得无厌,居然要求臣拿东西抵押。臣当时差点给气坏了,恨不得马上把他们的家给抄了,可仔细想想要他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没有好处就把银子拿出来还真不是个事。臣想了想,回答他们说三年以后,对外经商朝庭要统一管理起来,要想获得资格就得向朝庭交银子,买一铁券。这一来,这些商人就怕了,只好出银子,连利钱也不收了。皇上,臣擅专,请皇上治臣之罪。”
李隽笑言,道:“宜中,你不仅没罪,还立下了大功。正是你的努力,才给朝庭筹集到了大量资金,造出了战舰,在短时间内重建了海军,这功很大。这御书一事,你放心好了,我写就是了。”
“谢皇上。”陈宜中忙谢恩。
“不就几个字嘛,换回大笔大笔的银子,这生意划得来。要是题字就有银子入库的话,我愿意写天天题。”李隽在心里想,接着道:“你的经验给陆秀夫提了个醒,他在福州也是这么做,才筹集到大笔的银子,解了朝庭之急难。你们两人,都是朝庭的忠臣。”
广州和福州都是对外贸易的中心,这里的富豪都是靠经商暴富起来的,要是朝庭统一管理经商问题,要想经商必须获得资质的话,他们非怕不可,不拿银子都不行了,陈宜中这招可谓击中了他们的要害,还有不乖乖屈服的。
“真没想到,这个逃跑大王居然有这等见识。”文天祥在心里如是想,不得不对陈宜中刮目相看。
先前的陈宜中是逃跑派的头子,力主迁都,文天祥力主抗战,两人的政见不合,文天祥对他很是瞧不起。陈宜中居然有这等胆识,文天祥对他的看法不得不改观,道:“陈相,文某错怪你了,还请陈相不要往心里去。皇上,臣有妄言罪,请原上治罪。”
陈宜中哪敢受文天祥的道歉,忙道:“履善言重了,宜中不过是给银子逼急了,不得不为,和履善大义凛然,力主抗战比起来就差不远了。履善正义凛然,正气浩浩,让宜中叹服。”两人原本不相能,经过这事后反倒是大为知心。
“这罪自然是要治的。”李隽笑言道:“就治履善一辈子说真话,一辈子保持这浩然正气。”
文天祥很是兴奋地道:“臣愿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