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河,你签下告发诞遥宗的证词,是权宜之计?”裴铮顿悟,随即冷笑,“你想替诞遥宗翻案?铁证如山,你简直异想天开!”
“师傅没有害过姜奕,且不说紫参能不能清除瘴毒,那时师傅手里没有紫参!师傅创办济慈院是因为师傅有好生之德,采生折割的事也与师傅无关,本院令签下证词,那是裴冽骗我签下的!他说只要我签,皇上就会暂时留下我的命,替师傅洗刷冤屈,但他没告诉我就算不签,皇上一样会留下我当鱼饵!”
苍河突然站起来,双目充血,神情疯癫,“五皇子大可现在就入宫向皇上呈禀,那份证词是假的,是我胡乱信了裴冽那个浑蛋的鬼话才签字画押!我师傅是个大好人!他从来没做过任何违背良心的事!他卖了所有家当去供养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有什么错!我穷这样是我的错?错在你们!”
裴铮皱眉。
陈荣见状惊住,“苍院令,你没事吧?”
“皇子不像皇子,大臣不像大臣,该卫国的不卫国,该查案的不查案,跑我这里拉帮结伙!要不是你们没用,那些孤儿怎么会轮到师傅跟我供养!又怎么会被坏人钻了空子发生采生折割这样的惨事!都是你们无能!”
“苍河,你何必强词夺理。”裴铮冷声呵斥。
陈荣极度无语,就这么一条生路,被苍河堵死死的。
“苍院令,您就别在这里狡辩了。”
“我要见皇上!师傅是冤枉的!那份证词是假的!是我欺师灭祖,诬陷师傅!皇上!我有罪—”眼见苍河冲向牢门,陈荣大惊失色,赶忙唤来狱卒把人拦住。
看着近乎疯癫的苍河,裴铮冷下脸,转身即走。
陈荣也是摇摇头,叫狱卒将牢门锁起来,锁两道!
牢房里,苍河双手紧紧攥住铁栏发疯一样摇晃,铁链哗啦作响,神情完全不似与秦昭时那般若无其事,睚眦欲烈,其状癫狂,扯着嗓子用力嘶吼,“裴铮!陈荣你们给我滚回来!吾师冤枉!”
‘没想到诞遥宗竟然是那样的人。’
‘怎么能叫人,畜牲都不如,怪不得命里无子送终,还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告发,缺德事做太多,他活该!’
‘你说会不会有人掘他的坟鞭尸?’
‘被他害的都是孤儿,但凡一个有爹有娘也落不到他手里。’
‘造孽,这种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秦昭来之前,苍河听到了两个狱卒的对话,他后悔了。
谣言猛于虎,更何况那是他亲口承认的证词。
狱卒尚且这般诅咒,坊间那铺天盖地的谩骂声该是怎样汹涌。
万一案子翻不过来,师傅的千古骂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耳畔传来无数细碎的嗡嗡声,苍河攥着铁栏,颓然跌坐到地上蜷成一团,双手用力捂住耳朵。
“闭嘴,闭嘴……别说了!”
皇城,鼓市。
酉时将至,一直躲在巷深处的楚依依听到青然禀报,急急走下马车。
巷口即是国公府。
彼时她自五旗营回来,驾车而至,吩咐青然敲门。
府门开启,她叫管家通传要见父亲,却被拒之门外,理由是柱国公府的门不会再为她开。
她猜想定是陶若南的主意,管家却道这是父亲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