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婳一听便知怎回事,不由笑道:“东京官员多出身中原,他们这是怕陛下迁都临安呢。”
猫儿也早不是当年的政治小白,自然也能看透其中因由。定都何处,不但对当地经济有着巨大影响,甚至和各地取仕比例也有很大关联。
以陈景彦为首的中原官员,当然不希望陈初将都城设在临安。
“是呀,我看出来了
。”
“你呢?”
“我?我怎了?”
“我是问,你想让陛下定都何处?”
“这般国家大事,我可不敢置喙,陛下想定都何处便定都何处。”
猫儿的回答,让蔡婳很不满意,只见她白了猫儿一眼,只道:“整日陛下陛下的,他不止是皇帝,还是你我的男人!在何处安家,咱们还不能提提意见了?要我说呀,留在临安就不错,江南水乡,养人。你看。”
蔡婳说着便拉了猫儿的手在自己q弹的脸蛋上戳了戳,“你看,我在临安住了半年,脸都水灵了。”
“噗嗤~”猫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随后回头看了看,见寒露她们在身后十余步外,确定她们听不见自己和蔡婳的对话,这才小声道:“你本就多水,再常住江南水乡,以后不得把后宫淹了哇?”
“。”
蔡婳怔了好几息,忽地哈哈大笑一声,紧接面色一凛,肃容道:“烧猫!”
这一幕,像是回到了十年前住在鹭留圩的某个时刻。
猫儿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端庄贤后模样,唯独只在蔡婳面前,才偶尔说些只有她们姐妹能听懂的轻佻之言。
蔡婳呢,更是大胆,仅凭这一句‘骚猫’便可定罪大不敬了,好像在她眼里,猫儿从不是万人敬仰的皇后,只是个爱和她耍心眼的闷骚妹妹。
“说的真难听!”
嘴里说着不依的话,猫儿却伸手挽了蔡婳的胳膊,两人笑着瞎聊了几句,蔡婳忽道:“陛下这次专门让玉侬带了钧儿来临安,看来是欢喜极了。”
“家里如今也才三名皇子,陛下怎会不喜欢。”
猫儿语调倒也平静,蔡婳笑了笑,望着宫内的亭榭,忽道:“如今天下初定,待明年新春时,我请爹爹上旨立储吧。”
猫儿心中微微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只低声道:“陛下春秋正盛,稷儿也才七岁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蔡婳摇摇头,却道:“以后难保家中还有别的皇子。玉侬性子纯厚,陛下宠她,人所共知。她便是没有别的想法,却难保她宫里的人会不会煽风点火、籍此攀附富贵,时日久了,但凡玉侬露出一点异样心思,定有外臣烧冷灶。到了那时,事情发展的方向就不由她了。当年嘉柔的两位兄长”
“。”猫儿听了,默默无语。
但她知晓,蔡婳在对待稷儿的态度上,和她别无二致,在家里时,蔡婳偏爱稷儿之甚,甚至超过了她亲生的瀛儿。
时值初冬,偶有北风掠过湖面,蔡婳拉了拉身上的披风,缓缓道:“早日立储,方能绝了各色有心之人的心思。如此一来,对稷儿好,也对玉侬她们母子好。”
猫儿默默点头,二人就此达成一致。
回转寝宫的路上,猫儿望着稍显萧瑟的冬景,忽而幽幽一叹。
“为何叹气?担心玉侬那孩子?”
蔡婳奇怪的看了猫儿一眼,后者牵强一笑,却道:“玉侬甚性子我又不是不知晓。我怎会为此忧愁。”
“那是为何?”
“昨日入城,至今尚未见着虎头,她兴许是因为年初那事在怪我吧。”
‘年初那事’说的是啥,蔡婳非常清楚,可她却嘻嘻一笑,“这你倒冤枉人家了,虎头昨日未能来临安迎接你,是因为人家有正事在做。”
“正事?”
猫儿眨巴着桃花眼,满是疑惑在她认知中,虎头还是个小孩,这次来临安,一来是因为和自己怄气,二来。不就是为了腻在姐夫身边么。
对于这件事,猫儿分外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