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原本该是拥挤的人群,可裴晏舟身侧的玄卫,替他们隔绝出了一小片安全的天地。
宋锦茵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热,也察觉到了男人声音中的低落。
可他有什么好失落的呢。
他才刚刚同其他人分开,怎么到了她这,就又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宋锦茵侧过头看向另一边,想了想还是准备收回手,只是刚一动,男人便又握得更紧了一些。
“我不问了,我带你去看花灯。”
走过来时的街,裴晏舟行得缓慢,替她买了一路的东西,陪她吃了糕点,还有路边热气腾腾的馄饨。
这一刻他不再是举足轻重的北衙禁军统领,亦不是高高在上的裴家世子,而是平易近人的郎君裴晏舟。
宋锦茵歪了歪头,忽然就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人。
他明明比自己更清楚,他应当同什么样的姑娘在一起。
无论是为了权利还是前程,她宋锦茵都是最不适合的那一个,他二人相处,前路只会是无尽的疲惫。
这便是事实。
她不否认男人在这一刻有真心,可世间多的是突来之事,真心或许能撑上一段路,却也只有那一段路。
若真有风雨欲来的那一日,他兴许会生出埋怨,怨她为何只是宋锦茵。
思绪漂浮之间,男人带她行去了城中河。
河面上一艘大船极其耀眼,瞬间便引去了她的心神。
而直到这一刻,男人才松开握住她的手,从一旁推来的木椅上,拿下了那盏兔子灯。
“我今日只约了那位顾大将军。”
男人缓缓开口,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带着些许自嘲,“我知你不在意,但我仍想同你说,你瞧见的其余人皆与我无关,除了你,我没有同任何女子相处的心思,不愿,也不想。”
宋锦茵的心随着他的解释,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不愿被他瞧出端倪,她将目光落到了那盏花灯上。
“这是什么?”
“我。。。。。。”
男人薄唇动了动,想起一路行来,瞧见的那些男子赠与女子的华丽灯盏,话到嘴边便又转了个弯,“许是仓凛他们替你买的花灯。”
宋锦茵眼睛睁圆了些许。
这花灯属实不太好看,兔子的耳朵还有些歪,可她在接过的那一瞬突然反应过来。
仓凛怎么可能给她买花灯。
宋锦茵仔细看了看,小心碰向一侧的兔子耳朵。
裴晏舟这几日的疲惫,兴许便和这盏花灯有关,还有他此刻站了许久的身子,也该是撑了不少时辰。
“你的腿,如今能走了?”
“还不能。”
“那适才这一路?”
宋锦茵护着这盏兔子灯,鼻子一酸,又想起刚刚两人好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这一路他噙着笑极尽温柔,除了行得缓慢,未皱半分眉。
“行不了太久,所以待会,我要坐在木椅上才行,茵茵莫要嫌弃。”
“那便不走了。”
宋锦茵吸了吸鼻子,看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明亮的眸子竟是不输花灯的璀璨,“刚刚瞧了这么久已经足够了,我们回去上药。”
“沈玉鹤都在外头,谁来给我配药?”
裴晏舟看着前头姑娘低下头,像是又有愧疚,他轻笑开口,“何况适才那一条街怎么够,我花了重金定下这艘船,若是不游一圈,岂不是太亏了?”
见她微微愣神,裴晏舟又玩笑道:“茵茵可别太狠心,让我白白浪费那么多银子。”
宋锦茵不敢想男人口中的重金究竟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