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扣不会无缘无故掉了,除非是激烈的肢体接触蹭掉的,自己和席迟徽又是独处,他有理由猜疑。
沈汐也奇怪,席迟徽的纽扣为什么会遗落在消毒柜的台子上。
她抬头,“席夫人是在会所过夜吗。”
男人淡淡嗯,“打牌,汗蒸,疗养。”他一顿,“要去吗?”
“我不感兴趣。。。我怕玉米饼凉了没法吃,明天重新煎。”
“你教芳姐怎么煎,以后少去厨房。”
沈汐抿唇。
席靳深微不可察蹙眉,他本意是不愿她辛苦,希望她舒舒服服地歇着,然而这节骨眼,这话的确敏感了。
他凿补一句,“再烫伤,皮肤留疤了,更丑。”
沈汐磨蹭一会儿,“那我回客房了。”
“早休息。”席靳深脱了衬衫和长裤,浴室很快响起水流声。
男人没给台阶,沈汐也不好意思擅自进屋,她在一楼的卫生间洗漱完,直奔客房。
席璟的车凌晨一点开进地库。
司机的女儿艺考成绩是传媒大学的前三名,在山东老家摆酒席,请假了,因此是他亲自驾车。
老张在办公厅处理完事务,给他打了个电话,询问他有没有动静。
席璟解开安全带,“什么动静。”
“老蒋的妹妹,军校的助教老师,你记得吗?”
“不记得。”席璟下车,“老蒋多大了。”
“虚岁六十二。”
“我母亲六十冥寿,他妹妹和我母亲谁大?”
老张没憋住笑,“老蒋的母亲是老来得女,人家妹妹三十六!你以为黄昏恋呢?老太婆能介绍给你吗?”
“小姑娘也别介绍,好意领了,我不喜欢包办。”
老张也知道席璟什么性子,只是老蒋的妹妹有意,他不得不牵线,走个过场,对老蒋有交代。
再者,省里确实体恤他,一心扑在岗位,市、区累积的陈年旧事,纷纷涌向他的办公室,匿名举报信成百上千封,群众信服他,指望他,他的使命感又重,几乎连轴转,耽误了个人大事。
“靳深要结婚了,你当大哥的还耍光棍呢。”
席璟轻笑,“等缘分吧。”
“打赌吗?你是席家最后一个娶上媳妇的。”
“咱俩赌得一样。”
迈入玄关的一霎,席璟望向庭院一角的喷泉池,他个子高,圆圆的月亮在池底晃荡,风、树和雾蒙蒙的流云填满了深夜,他挂断电话,没惊扰任何人,走上二楼。
席延章和纪席兰睡主卧,他睡次卧,席迟徽的房间比席靳深也大几平米,不止席家,四大家族全部如此,从长子到幼子,原配到续娶,划分很严格。尤其上位不光彩的,现任是外室扶正,子女完全没有话语权,每年领七位数的零花钱,没资格参与家族管理,5、60年代那一辈的老豪门,图的是家宅安宁。
但席璟觉得没必要。
太封建了。
男人娶一个结发之妻,厮守一世,生老病死贫富灾难,活着是她,死了亦是她,续什么弦呢?没女人睡不着吗。
他心不在焉推门,床没了,吊灯的顶子也撕开,次卧的一半被防尘罩盖住。
有漆料味。
在修缮。
席璟朝走廊尽头的客房走,一进门,他视线定格在床铺中央,上面躺了一个人,被子隆起窄窄的鼓包。
并未听说有客人留宿,他琢磨老三晋升了,中海集团一把手的出行规格是四名安保人员,兴许哪个保镖睡在这了,他放轻脚步,拧开床头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