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饿啦?”
“嗯。”瑾瑜又点了点头。
“现在还未到膳房送膳的时辰。咱们这院内的小灶只能用来烧个茶水煎个药什么,这两颗鸡蛋还是我藏了好久的。主子要是不嫌弃,吃这颗好的吧。”春喜将小碗里的另一颗鸡蛋拿了起来。
“好。”瑾瑜微微笑了一下,眼角眉梢弯弯得,很漂亮,春喜一下都看呆了,心想:自家主子,真是漂亮。
瑾瑜吃了那颗好鸡蛋,春喜看着那颗滚过脸的鸡蛋,心想扔了怪可惜,便用手扑扑,就给吃了。吃的时候还噎到了,瑾瑜看见捂嘴笑出了声,春喜看见主子笑,便也笑了。
用过早膳,春喜从屋外抱来一堆小木头,哗啦哗啦都倒入桌上的笸箩里。
“主子,奴婢看您摆弄这些木头的时候难得的开心,便多弄些来。您做的小木头人儿可真厉害!”
瑾瑜会心一笑,从笸箩里拿起小剪刀,剪刀并不大,刃口也不够锋利,但是在这禁卫森严的皇城,想弄把锋利的匕首来削木头恐怕比登天还难。
春喜又向火盆中多添了些木炭,整个小屋暖意洋洋。
没一会儿的功夫,瑾瑜便做好了一只“蝴蝶”,虽是木头所制,但其翅膀薄如蝉翼,柔软轻盈,活灵活现。
瑾瑜手指微动,指上的细线便牵动蝴蝶飞舞,蝴蝶翩翩跹跹,飞到火盆上方,借助着炭火散发出的热气上下翻飞。
“主子,您好厉害呀,您是不是会武功。”春喜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木蝴蝶。
“并不会。”
“可是,看这细线绷得笔直,又极为有力地牵动着木蝴蝶,常人是做不到的。”
“嗯。这是我儿时偷溜去父亲书房看书,书中所讲的法子。类似于习武之人用的内力或真气,但我只能利用它来驱动木偶,做不了其他。”
“哦。”春喜似懂非懂,“反正很厉害就是了。”
瑾瑜笑着揉揉她的头,而后又将头转过来盯着火盆,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春喜,这宫里宫外的人大多都讨厌我,因为我是反贼的家眷,但是你却待我甚好……”
“嗯,因为您是我主子呀。”春喜坐在瑾瑜双脚所落的脚垫旁,屈起双膝,两只手肘拄在膝盖上,双手拖着两腮,两只眼睛随着瑾瑜的目光,看向火盆上飞舞的“蝴蝶”。
“仅仅是因为如此吗?”
“嗯……也不光如此。奴婢知道主子并非恶人,不该受到齐王与丞相的牵连。”
瑾瑜闻言一怔,手中引导的“蝴蝶”险些坠入炭火盆,她急忙重新调整细线,将“蝴蝶”拉起。
朝中百官、门口侍卫,甚至是太后,无一不厌憎于她。这些人或饱读诗书,或武艺了得,或位高权重,他们没有一个人觉得她是无辜的。他们顺理成章的认为,一人的错就是全家的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在瑾瑜看来,他们都不如一个尚未识字的小丫头拎得清。可是,谁又会在意这个小丫头所言呢。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
春喜似乎想到了什么,望着炭火呆呆地说着,似是说给瑾瑜听,又似在喃喃自语:“我小的时候,父亲沉迷赌博,输得倾家荡产,还欠下许多债。他输了钱,就会怪罪母亲,说母亲是克夫败家的命,害得他运气不好。每当母亲劝阻他去赌博,就会遭受一顿毒打,说是因为妇人不行,不会持家,不会讨夫君欢心,所以才使他赌博输钱。所以,无论如何,男人在外面做了什么错事,男人不会错,因为丈夫是一家之主,是高高在上的天,‘天’不会错,错的只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