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充斥霸道和张狂,以及对结局笃定的决对。
怎么会?
柳崇兰微惊,他明明定期都会对对方进行实力测试,让其始终保持在可控范围内,包括向天众府府主拜师学艺这些,全程都在眼皮子底下。
可这人还是召唤灵能,实力发展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况且这凤凰翎扇不是曾经方阙主求得的“亡器”之一么?
怎么在他的手中!
接二连三的意外超脱预料,他定了定神:
“你……你若将亡器交出,我便可既往不咎,留你条性命,别忘了,你再有实力,人手终是不如我的多——”
“年纪大了,耳朵也不行了,”柳相君跨步而出,片刻便突出重围,落在了中年男子跟前,他黑发恣意垂落,微微弯腰抬手作倾听状,“难道,你没听到外层还有人在赶来吗?”
美人痣在月光拂照下更为妖艳,即便身处厮杀纷乱,他却仍勾着笑脸,眸中却不带任何情绪,冷得可怕:
“那是我唤的夏家帮手,你曾经教我的,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修长的手指一把拧住了中年男人的脖颈,其上青筋凸起,而对方面色僵硬红肿,目光瞥向被拖住的下属打手,半点字都憋不出来。
“你……你不能杀我,”柳崇兰不愿相信失败,他拼命抬起双手想要挣脱束缚,可无济于事,“我是你的父亲……”
这时又是父亲了?
柳相君嘴角划过嗤笑,月夜雨下,恍惚间想起幼时的某个夜晚。
也是雨天。
那是在有关他“一日杀百人搏位”的前个晚上,柳氏暗卫死斗场内还剩下两个活人,可按照规定,他们只能活着走出去一个。
“你会忘记初心吗?”
幼年柳相君垂眸向下,盯着倒在自已怀中的同龄少年,他知道自已就算不出手,对面也活不了多久,本以为有着成人记忆会坚定目标少些彷徨,可看着鲜活生命的逝去,心脏还是一抽一抽地疼痛。
“不会。”他回答。
“可是我今天早上看到,柳崇兰牵着你的手说很看好你,你笑得可开心了。”
“那是演戏,我可会装了。”
即便是情绪没有一丝起伏的保证,少年还是安心地闭上双眼,似满意地迎接生命的结束:“那你说句我们的口号吧。”
“杀柳氏,夺主位,报血仇,活自由。”
“二四六零,我们都做不到了,但是你,我相——”
少年的话还未说完便断了气息。
良久后,他站起身子,望向打开铁链门外迎接的中年男子,卑微地、试探地、恐惧地扬起了个笑容,带着深入骨髓的讨好。
紧接着,柳相君如愿看到了男子眼中的满意。
“杀柳氏,夺主位,报血仇,活自由……”
少年久居人下,怎甘心做一辈子傀儡替身?
时至当下,他终于轻声道出刻在骨子里的十二个字,居高临下盯着男子在手中挣扎摇摆,很快没了气息“哐镗”倒地。
柳崇兰最后似乎想说什么话,可再也没有机会留给他了。
一代传奇商贾人物事业风云无人不闻,却死地默默无名,倒在满是泥泞污垢的黄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