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舒婉轻方才拿过来的那副画,众人惊讶的目光纷纷也向她投了过去。舒婉轻:“……”蒋延州的名号她还是听过的,但很遗憾,她还真不认识。但那位——与其他人的关注点不同,舒婉轻默默地把目光投向动手的霍沉渊身上。蒋家公子一共四位,长孙蒋延勋继承家业,从商;次孙蒋延钦从军,安城目前没有多少这位的消息,只知道他在部队里立了不少功,前途无量;三孙蒋延州嘛……不提也罢。至于最小的公子,目前还在念中学,只听说成绩还不错。舒婉轻目光直白地盯着霍沉渊,心中揣测他的身份。她不敢肯定。如果对方是蒋家二哥,敢直言霍家那位二少是瞎了眼的瘸子,倒也有那个胆量;可如果真是蒋家二哥……他怎么可能一直待在安城?这太不符合常理了。舒婉轻正盯着他看的时候,对方似乎感受到她直白热烈的目光,掀眸懒懒地扫过来。一瞬间,像是被触电了一般,她立刻移开视线。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刚刚心头划过的情绪。“二哥,这人怎么处理?”刚挪开脑袋,舒婉轻就听到蒋延州问了这么一句。心里不确定的答案忽然就有了结果。合着她又遇上了一位蒋家人。哦不对,应该是两位。霍沉渊并不知道因为这句话让舒婉轻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误会。他低眸扫了一眼在地上又小声哀嚎着的人,“垃圾当然是扔出去。”“成。”蒋延州目光搜寻,在脑海里搜寻着阮家过寿的那老头长什么样,就看到那大腹便便的男人走到他跟前。“是蒋家三少爷蒋延州吗?哎呀,真是一表人才啊!”阮建邺着实没有想到自己的寿宴能来蒋家的人,这可是安城仅次于霍家的豪门啊,多少人想攀附都攀附不上,连见一面都难。还有沈家的小少爷,这可是沈家的小太子爷呀。谁能想到他们会来给他祝寿呢?蒋延州也没想到要找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跟前。他眉头蹙了一下,避开了阮建邺伸过来的手。“那个,你们家安保呢?麻烦把这位满嘴污秽的垃圾,给扔出去吧。”蒋延州才不跟阮建邺寒暄,直接表明来意。地上躺着的公子阮建邺还认识,他父亲的公司近来还和阮家的来往密切。这要是放在平时,阮建邺百分之百会维护地上的少爷,哪怕错的是对方。可今天,谁都比不上蒋家、沈家的两位少爷。阮建邺也不管小少爷流了多少血,直接招呼人要把他抬出去。别墅里的佣人哪怕再小心,也不是专业的,才刚碰到人,哀嚎声忽然又尖锐起来,听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老阮,你就是这样对我儿子的!”从人群里挤出来一对夫妻,正是地上躺着的那位的爸妈,金辉建筑的董事长金国祥和他的夫人。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还在那边看戏,视线被一圈圈人群遮挡,还不知道挨揍的人是谁。直到八卦慢慢传开,他们听到自己的名字,才知道哭得那么凄惨的人是他们儿子。听说手都被人踩断了,要不是舒小姐拦着,恐怕更惨!当即,也不敢再躲在后面看戏听八卦,赶紧挤出来看看,谁知道就看到阮建邺要把他儿子给扔出去。金国祥气了个半死,指着阮建邺的鼻子骂:“阮建邺你真不是个东西,我儿子在你家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竟然要直接把他给扔出去!你还是人吗?亏我还把项目交给你做,你就是这样坑老子的!”金国祥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还打算送儿子去学画画,以后出国去搞艺术。现在手都断了,以后还怎么画画啊?但他不敢把矛头对准蒋家,刚刚在听八卦的时候就已经听说是谁动的手,只能把一切罪过都推到阮建邺身上。阮建邺原本看到孩子成了这样,陡然看到冲出来的金国祥时还有些意外。可对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对他披头就骂,喷了他一脸吐沫星子,顿时让他也忍不住了。“老金,你这是什么话?你儿子成了这样,难道是我打的?是他自己嘴贱,找打!他用那样的语气说我女儿,我还没打他呢!”这会儿他倒是知道维护舒婉轻了。令人可笑。金国祥也没有想到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愣了一瞬。他还想再骂的时候,沈浪站了出来,“要吵架麻烦去外头吵可以吗?吵得人脑袋疼。”染着一头金色头发的少年没有穿西装,很潮流的打扮,可也让人很容易认出他是谁。安城小霸王之一,惹得起他却也惹不起他背后的沈家。金国祥当即就闭嘴了。他愤恨地看了阮建邺一眼,冷笑了声:“行,今天阮总的寿宴我是高攀不起,待不下去了,还望诸位玩的尽兴。也希望阮总,以后在商场上遇到,阮总别再求着合作。”扔下这么一句狠话,他气愤地带着妻子和阵阵哀嚎的儿子离开。当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内,大厅里才恢复些许声响。阮建邺才不管和金辉的那点项目呢。以前求着想合作是因为他缺人脉,他现在可不缺了!不过在商场上树敌终究是一件坏事。阮建邺拿着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向跟前的祖宗卖惨,“哎哟蒋少啊,您今天可把我给吓死,您没受什么伤吧?”蒋延州扯了扯嘴角。他能受什么伤?他又没动手。他不过是把这揍人的好名声揽下来而已。霍二的身份不能曝光,左右他家老爷子也不会骂他,顶多就是大哥会呵斥他几句。再说了,今天打架他们又没有做错。凭什么骂他?想到舒婉轻手里的那幅画,蒋延州觉得说不定今天还能得到两句夸赞呢。就是不知道那幅画是真是假。他正想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询问。“刚刚被揍的那垃圾,哪家的?”阮建邺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是金辉建筑的董事长金国祥的儿子,具体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他的目的只是想让金辉建筑倒霉,现在听到蒋家少爷这么一问,顿时就心安了。他这边攀附上了蒋家,金辉建筑算什么东西?也配威胁他?他眼巴巴看向霍沉渊,想从他嘴里听一句‘天凉金破’的话语,可对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阮建邺略有失望。他想大概这种事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便把这念头掀了过去,转而继续巴结。“对了蒋少,刚刚我小女儿送来一幅画,说是您家老爷子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上面多了些许涂鸦,不知道能不能请您看看真假……”阮建邺此刻已经相信舒婉轻那幅画是蒋老爷子画的了,不然蒋家这种家族的公子,怎么会抬起贵脚来参加他的寿宴呢?虽然不知道舒家什么时候和蒋家有关联,也不知道舒婉轻回国后什么时候和蒋家开始联系,但不管怎么样,这人脉他求之不得。他讨好地看向蒋延州,试图在众宾客面前长长脸。这可比刚刚那金蟾蜍有面子多了。蒋延州没拒绝,他的确对那副画有点兴趣。毕竟他家老爷子如今都懒得研磨拿笔,也不知道小嫂子从哪儿买来的画。说不定还是被人给坑的。不过蒋延州已经想好了,就算那幅画是假的,他也会说是他亲爷爷画的。反正都已经被毁了,谁也看不出来。“等等。”涂鸦的画卷被人拿过来,刚要被阮建邺打开的时候,霍沉渊忽然止住了他们的动作。他冷不丁的,凉飕飕的目光扫向不远处的林芝雅母女俩,还有在她们旁边呆若木鸡的陈梅。“阮总,舒小姐身上的污水还没有洗清楚,您方才还在维护这位小女儿,何不先问问那位陪舒小姐出国的女佣,为什么要在背后说这种谣言?”霍沉渊收回目光,淡漠地看着阮建邺。阮建邺一怔,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蒋家公子说得对,是得先还婉轻一个清白。”舒婉轻其实不太在意这点名声。她在意的,是林芝雅母女俩不好过。只要阮家这一家子倒霉,她就很高兴。至于她身上是干净水还是脏水,她都无所谓。像是能读懂舒婉轻心里在想些什么,霍沉渊忽然俯下身,低缓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舒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