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的目光如利刃刺向沈君辰,心剧烈的跳动,既恐慌又觉得万幸。刚收到下人的报信说有人翻动过她屋子时她还没想到沈君辰身上去,但知道自己院中两位管事嬷嬷是被苏夕颜找借口调走,才会让人有机可趁时韦氏就不得不多想了,她很快想到那天苏夕颜之所以能拿走名册是因为沈君辰帮了忙,想起青萝被沈君辰扣在院中不放,再想起柳氏是因为什么被禁院中等等,一系列的看似表明细想之下却令人害怕的巧合,韦氏几乎是立刻跳起让人将藏在这客院中的东西拿出来烧了。烧掉的时候她还觉得不舍,毕竟这是远嫁的女儿留给自己为数不多的念想。可沈君辰突然的到来让她知道,自己烧对了!沈君辰果然在查当年的事,在所有人都还不知觉得情况下,沈君辰竟然已经查到了她这里,可见沈君辰多么的可怕!
韦氏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将这件事深藏在心底时刻饱受折磨的痛苦,看向沈君辰的目光就更是充满了怨恨。
沈君辰本来怒气上头,正欲发作,听了韦氏这句迫不及待给他扣帽子的话以后心里却极快的冷静了下来。
仅仅凭她的屋子被人翻动过了韦氏就即刻烧掉了沈雨霞留下的字画书信,她怎么知道翻动她屋子的人要找的就是沈雨霞的字画书信?韦氏的反应是不是太过了,还是说上次名册的事就让韦氏心中有了警惕?韦氏这样子给沈君辰的感觉就是,她一直处在高度警觉中,好像随时在提防着别人查当年下毒的事。
这是为什么?
还有生吉,这个可能是受沈雨霞指使让嫣儿与荷儿两位姑娘染上恶疾,直接造成两条人命的人,他是否也被视作威胁,被处理掉了?
笔迹烧了就烧了,只要多等些日子,就有人从昌北将沈雨霞的笔迹带回来。但生吉这个人,如果不在了,很可能就彻底失去弄清楚嫣儿与荷儿两位姑娘死亡真相的机会了。
沈君辰瞬间在脑海中想了很多,最后决定套一下韦氏的口风,他道:“谁养大我我心里有数,但谁害了我母亲我一样清楚!沈雨霞指使柳氏兄妹毒害我母亲,手上又还沾有两条人命的血,哪怕与沈家断绝关系我也一定会找她报仇!”
不管屋外屋内,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僵住了。
韦氏被沈君辰冰冷仇恨的目光刺激的抖了一下,但很快又将这阵惧意压了下去,她握紧手中的拐杖,骂道:“你住口!胡言乱语,谁害了你母亲你找谁去算账,为何要诬陷你亲姑姑,血口喷人,枉为沈家人!”
沈君辰冲她冷冷一笑,取出一物现于韦氏面前,道:“你敢不敢拿出沈雨霞的笔迹与我到官府去对质。”
韦氏一看到沈君辰手中的绢信就心神大震,眼睛里的恨意快要化成实质的刀刃了,死死咬着牙道:“这东西为何在你手上!”
沈君辰从拿出信开始就紧盯着韦氏的神情变化,一丝一毫也没有放过,看她现在的神情语气,沈君辰心中一个模糊的猜测逐渐成形,韦氏是知道这封信存在的,所以她才会把沈雨霞所有的笔迹都毁掉。而且,韦氏对这封信的态度忌讳又怨恨……她一定曾经遭受过它的威胁。是谁,柳氏,还是柳向南?韦氏当年那么讨厌柳氏,突然的态度转变,是不是跟这封信有关?
暂时把心中的这些猜测放下,沈君辰道:“祖母刚才不还在否认吗,现在又认得这东西是什么了。”
韦氏自知失态,神情有片刻的狼狈,怨毒的看着沈君辰,“单凭一封不知道什么人写的信就想定谁的罪,简直异想天开!”
“沈雨霞亲笔所写的信,她与柳氏兄妹合谋毒害我母亲,你还想抵赖?”沈君辰道。
“谁能证明这信就是我儿所写?”韦氏嘲讽看沈君辰。
“能不能到了公堂上就能见分晓,你也别以为我手中只有这封信,沈雨霞命人把脏物放进两位姑娘放纵导致她们染上恶疾,害她们惨死,一样可以定她的罪。”沈君辰道。
“不过是两个下人,再说,谁又能证明是我儿做的呢。”韦氏道。
“生吉。”沈君辰盯着她道。
韦氏无声片刻,然后对沈君辰冷笑道:“一个死人能证明什么。”
沈君辰冷冷地与她对视片刻,将绢信收起,然后一声不吭就转身离开了。
韦氏愕然,紧走几步想要追出去,但很沈君辰走的很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离开了客院,韦氏怒喊:“你站住!”
但是外面早已经无人回应她,韦氏煞白着脸紧抓着孙婆子,道:“那个孽畜想去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孙婆子疼得满头冷汗,慌张的摇头,“奴婢不知啊。”
“回府!回府!”韦氏喊道。
身后是什么样的动静沈君辰不在乎,他走出了福山寺大门后才转身愤怒的说道:“那个老太婆说生吉是死人,怪不得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人!”
说完后沈君辰犹觉得满腔怒火,气得直想抽了刀子冲回去将那老太婆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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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留在这里于事无补。来之前我已经收到了传信,去昌北的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这一两日内就能回到南阳。生吉那边……嫣儿与荷儿两位姑娘的卖身契在你们沈家,她们的死影响实在不大。”司夜道。
“你之前还和我说只要生吉能指认,这事就成功一大半的!”沈君辰生气道。
“在没有得到笔迹的前提下,为了给沈雨霞定罪我们确实只能在两位姑娘的死上做文章,由我给官府那边施压,让他们紧抓这一点扣死沈雨霞的罪,但这到底是下策。”司夜说出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