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她自言自语,“识字真了不起。”末了,又补充一句,“我们这一辈,要是有几个男丁就好了,李梅不就是仗着有两个壮实的哥哥护着,才这么嚣张的么?”
许宝儿默然。
让家人都识字,她或许能办到;可生男生女,她就无能为力了。许家这一代,真是太弱了。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几个哥哥为何都没能生出个男丁来?
三个姑娘拖着疲倦的双脚回到村子,日头已偏斜到了山边。
招娣与胜男放慢了脚步,心里有些惧怕。
她们在山上浪了一日,还带着小姑,奶奶不知道要怎样惩罚呢!
许宝儿却是顾不上她们,撒丫子朝着家门飞奔。
因为,她看到家门口围了不少乡亲,她感觉出事了。
招娣两人这时也发现了,忙小跑跟上。
在那乡亲的中央,有一位长相清隽、锦衣华服的男子,举着一张画像,对许李氏说,“大娘,在下这一路问过来,诸位乡亲都说,这画像上的女子,与你家姑娘有七分相似,您能不能让她出来,让在下见一见?”
“不能。”许李氏板着脸,“你这人好生奇怪,我好好的一个姑娘,既不是耍猴的,又不是那起抛头露脸的女子,做什么要给你一个陌生男子看?若坏了她的名声,你是娶了她还是怎的?”
这人被噎了噎,暗道这老婆子好生无礼,油盐不进!
便也沉下脸色,“老人家,这姑娘犯了事,上头交代,一定要搜出来,抓捕归案的。你若是知趣,让你家女儿出来,我看一眼,若不是她,自此不再上门;否则,我若是交给官府,便不管你三七二十一,直接锁去关上几日再审讯。到时,你女儿的名声,才是彻底坏了。”
围观的乡亲听了,面色一变。
什么事情,只要牵扯到官府,便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众人神色凝重,许李氏却是把嘴一咧,拍着大腿大笑,“哎哟,笑死人了!别想着把官府搬出来,我老婆子便会怕你。即便是抓捕罪犯,也得凭些根据吧?这四里八乡,谁不知道我闺女是个痴傻的,她从未走出过大山,她犯事?她拿什么犯事?你要诬蔑她,也得想个靠谱的罪名才好!”
“你……”这人又是一噎,神色有些窘迫。
让他面对千军万马,他都面不改色。可面对刁钻难缠的妇人,他有点束手无策。
好在,这时候有人解了他的围。
“许李氏的女儿傻宝回来了。”
他倏地转过身,看见三个女孩儿朝这儿疾步走来。
为首的那位姑娘,身上穿着打满了补丁的破烂衣服,一双破旧的布鞋沾满了厚厚的泥土,手里抓着一把柴刀,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脸上和嘴唇不知涂抹了什么东西,紫红紫红的,嘴角咧开,露出沾满紫色污垢的小瓷牙,那笑容既痴傻又吓人。
而那人却一脸绝望。
能把爷打伤的,绝不是个普通的姑娘,她定有着一身不输给爷的武功,野蛮、机灵,却又充满了勃勃灵气;能让也爷兽性大发的,也绝对是极品,身段定然妩媚入骨,长相却又纯美如朝露。
言而总之,这个姑娘魅惑又清纯,如同山谷中的精灵,勾魂摄魄般的存在。
可跟前的女子,痴傻、肮脏不说,小身板还是干扁的,活脱脱一个营养不良的乞丐,怎么可能是与爷春风一度、事了拂袖去潇洒不羁的女子?
而且,没有一处与这画像相似,那些百姓眼神不好呢,还是故意整他的?